在宁静而略显单调的家属院里,杨念念并未因初来乍到而闲着。她怀揣着对新生活的热情,决定从点滴小事做起,为这个家增添一份温暖。于是,她找到了热情爽快的王凤娇,借来了铁锹与煤机子,踏上了前往河边挖黄泥的旅程。
河边,微风拂面,波光粼粼,杨念念挥汗如雨,挖取了满满当当的黄泥。回到家中,王凤娇这位经验丰富的“导师”早已等候多时。在她的指导下,杨念念小心翼翼地将黄泥与煤按比例混合,再缓缓倒入清水,双手灵巧地翻搅,直至混合物变得均匀而富有粘性。
王凤娇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带着几分豪迈与亲切:“对,就是这样,把脚踩在煤机子边沿,用力踩几下,手一提一摁,就成了。”她边说边做,动作娴熟而有力,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杨念念紧随其后,虽然一开始手忙脚乱,接连做坏了几个煤球,但在王凤娇的耐心教导下,她逐渐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脸上洋溢着成就感的笑容。
傍晚时分,军嫂们闲来无事,纷纷抱着孩子前来凑热闹。她们看到杨念念与王凤娇忙碌的身影,不禁发出阵阵惊叹:“哟,凤娇,你教念念做煤球呢?”王凤娇笑着回答:“老家都是烧柴火,念念刚到这里,没用过煤球不会做,我教教她。”
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位名叫叶美静的军嫂,她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有啥不会呀?这不是眼见就会的活吗?”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质疑杨念念的能力。杨念念闻言,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人笨,没人教学不会。”这句话既是对自己的自嘲,也是对叶美静无礼言论的巧妙回应,让叶美静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茬。
王凤娇见状,心中暗自觉得这些人在这里碍事,便借口让杨念念继续练习,自己则客气地送走了这群看热闹的嫂子们。她深知,杨念念需要的是安静与专注,而非这些无谓的闲言碎语。
叶美静满心不甘地离去,却在路上被于红丽拦下。于红丽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低声说道:“我跟你说,陆团长这个小媳妇厉害着呢,人家不光会撒娇,还会哄男人,才来一天就哄得陆团长把财政大权交给她了。早上去城里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光糖块就买了一大袋,愣是没给一块安安吃,我听说她还打安安……”这番话,无疑是在煽风点火,试图挑拨离间。
然而,此时的杨念念却无暇顾及这些流言蜚语。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煤球的制作中,效率极高,不一会儿便完成了十几个煤球。而旁边的工匠们也没闲着,他们正按照陆时深的要求,忙碌地搭建着小地基。
突然,一阵声势浩荡的口号声打破了宁静。杨念念抬头望去,只见陆时深带着一群小兵浩浩荡荡地跑来,他们手持铁铲和铁锹,气势如虹。一行二三十人,在小院门口停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杨念念。
这阵仗让杨念念有些措手不及,她拿着煤球机,一时不知所措,脸颊也泛起了红晕。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心中既有惊讶也有羞涩。陆时深注意到了兵蛋子们的视线,他沉着嗓子吼了一声“立正”,小兵们立刻挺直了腰板,只是眼珠子依然斜睨着杨念念,个个龇牙咧嘴地傻笑。
嘿!这两天大家都在背地里传疯了,都说团长媳妇长得跟仙女似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的皮肤白皙如水豆腐,眉眼如画,让人不禁心生怜爱。难怪团长要在家里建厕所和洗澡间,原来是想把这么美的媳妇藏在家里,不让外人多看一眼。
陆时深目光扫视了一圈,开始分配任务:“一排长带队顺着院门口开始挖,二排长带队从中间开始挖,三排长带队从墙根开始……”小兵们应声而动,迅速投入到挖掘工作中。
看到大家分工忙碌起来,陆时深才转头看向依旧拿着煤球机发呆的杨念念。她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苹果色,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还沾着煤灰,像极了一个玩泥巴的小孩。陆时深忍俊不禁地别开视线,看着地上没打完的煤说:“先放着吧,我晚上回来再做。”
杨念念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现在打,晚上就能用了。”她深知太阳正烈,煤球暴晒一下午就能七八分干。陆时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了抿唇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叮嘱:“累了就歇会儿再做。”
杨念念转过身去,继续投入到煤球的制作中。她虽然身材瘦削,但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一点不比其他军嫂差。两百多斤的煤对于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她却毫不退缩,默默地坚持着。
这时,正在搅拌水泥的工匠忍不住夸赞道:“小姑娘,你男人是个好丈夫。”另一个工匠也跟着附和:“你也不赖,你们小两口看起来很登对。”杨念念闻言,眉眼弯成了月牙状,心中充满了甜蜜与幸福。她瞧了眼陆时深那结实的背影,更加坚定了要与他共度此生的决心。
心情好,踩煤球机的劲头也更足了。杨念念的手脚越发麻利起来,一个个煤球在她的手中诞生,整齐地排列在一旁。
挖排水道的进度与杨念念打煤球的进度几乎持平。两个工匠看着这惊人的速度,不禁惊叹不已。他们深知,这背后离不开陆团长的英明领导和士兵们的辛勤付出。
转眼间,天色渐暗,杨念念趁着快到饭点洗澡间没人,拿着衣裳去冲了个澡。她回到家中时,陆时深已经从食堂打饭回来,安安也刚好到家。
累了一下午的杨念念早已饥肠辘辘。她接过陆时深递过来的饭盒,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然而,当她触碰到筷子时,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陆时深见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杨念念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被煤球机磨出几个水泡,过两天就好了。”
陆时深闻言,目光落在了她那双略显红肿的手上。他心疼地皱了皱眉说:“以后还是买成品煤球吧。”杨念念却摇了摇头说:“在家做煤球省钱些。”她深知自己还没有挣钱的能力,只能尽量减少开支来减轻家庭的负担。
安安在一旁看着爸爸对杨念念的关心与呵护,心中不禁有些吃醋。他瘪着嘴巴说:“爸爸,我刚才放学回来的时候碰到于婶儿了。她问我们三个人晚上是咋睡的?我说睡一张床她就笑我这么大了还跟婶儿睡。”这句话中的“婶儿”指的是杨念念。他还不愿意叫她妈妈,但杨念念和陆时深也没有强迫他,让他慢慢适应就好了。
杨念念知道一些婚后妇女喜欢逗孩子玩,便没有太在意安安的话。然而,当她看到陆时深也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装成没事人一样低下头继续吃饭,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与羞涩。
安安见二人不说话,更加闷闷不乐地继续说道:“于婶儿还问我晚上睡觉有没有听到啥动静?我说婶儿睡觉不老实总是哼哼唧唧动来动去我都没睡好她还把腿压在你腿上……”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乐意与委屈。
“咳咳……”杨念念一激动被米粒呛了一下。她脸颊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害羞的。陆时深见状急忙从厨房舀了一碗水过来想要递给她。然而杨念念却摆手拒绝道:“我不喝生水。”在这个年代人们习惯喝生水,但杨念念却觉得生水细菌多不利于健康。
安安在一旁撇嘴心中暗道:“真矫情。”但他也明白这是杨念念的习惯与原则,并没有多说什么。
晚餐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杨念念与陆时深各自忙碌着收拾碗筷与整理家务。而安安则在一旁默默地玩耍着,偶尔抬头看看他们二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他渴望这个家能够更加和谐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