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最近大家都怪怪的?”我对同桌说。“唉,就你傻,人家喜欢你都不知道,傻子都看出来了……”同桌白了我一眼回答说,“好像是去年吧,和我打听过你的喜好,当时没多想,现在愈发明显了,你居然还不知情。”“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可真是我闺蜜……”那年,我们15岁,初中即将毕业。
小孩子时期的感情怎么能当真,我坚信老师的谆谆教诲,青春期嘛,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时间久了就淡了。他一封不清不楚的“解释信”,说既然我知道,就不多言说,好吧,我就当我知道好了,诸如继续这样不该有的想法,连朋友都没得做之类的话说了一堆,他回答,那我们还是朋友好了。嗯,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我以为这事儿翻篇了,因为高中我们没在一个学校,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得起时间或距离的考验呢,更何况是二者都有且被明确拒绝的好感。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依然保留着过节互换礼物的习惯,我喜欢蓝色,爱写日记,喜欢画画,于是,天蓝色的日历、彩页的日记本、一整套彩铅……每次收到他的礼物,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回头看他,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却又好像在告诉我,别多想哦,我本细心,知道大家的喜好。就这样,他对曾经的那份心动只字不提,我也只当从没发生,我们友好且愉快地度过了高中。
填报志愿时,我们没问过彼此想去哪里,会去哪里。只是,在我出发去陌生城市的那天,他来送我,我们挥手道别。从此,一南一北,联系更少。
女生总是会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第六感,可他再没说过,我多次面对他时,欲言又止,终也什么都没说。
大学期间,我主动打过一次电话给他。
“有一个男生喜欢我,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在一起……”
电话那边静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他笑着说:“是吗?那恭喜你啊。”
我不记得我们又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挂的电话。
后来,我有男朋友了。
不久后,他有女朋友了。
再后来,他分手了,我……要结婚了。
婚姻,意味着我们要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在这份责任扛在肩上之前,我决定勇敢一次。
“在吗?”
“在啊,怎么啦?”
“我……要结婚了,到时候要来哦!”
“啊?要不我去抢亲吧!”
“瞎说什么呢,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以后,怕就不合适了。”
“你说。”
“还记得我在交男朋友之前,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
“那个时候,我很犹豫,就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其实,是有点想征求你的意见。”
“啊?”
“我有想过,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可是,我没勇气。”
“我本来以为,你对我的感情,不会持续太久,可是没想到,你对我的喜欢,比任何人的喜欢都要久。”
“我不是铁石心肠,可这份感情太久了,久到我不敢接受,我怕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你会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我们分开了,我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唉……”
“记得我之前找你借过钱吗?一直都没还你。其实不是差钱,只是想找个借口联系,不还,等你主动找我……那个时候,想了很多蠢办法,结果……你压根就再也没提……”
“那个时候的我们好单纯,连手都没牵过,甚至连个拥抱都没有……”
“那我结婚,你来,欠你的拥抱,补上!”
“好,我一定来。”
我非草木,怎能不知,那些年的每一份礼物,定是他精心准备,他的送别,有多少不舍得情分在,还有那通电话,他的笑,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悲伤。他从来都不曾放弃,只是选择默不作声,悄悄守护,我何德何能,敢拥有这样一份没想过要回报的感情?
结婚前一天,他匆匆从外地赶来,参加完婚礼,又匆匆离去,临别,我兑现承诺,还了他一个拥抱,我们仍是朋友,也从此,只能是朋友。
我曾自私地以为,我们做朋友,可以是一辈子的,所以,一个以为没可能,打死不说,一个担心没结果,装傻到底,而那句喜欢,谁都没能在正确的时间,说出口。
有些喜欢,求而不得,缘分使然。
我记得在后来的一个假期,他和同事们相约去西藏,途径我在的城市,游玩两天后,送他们走的那天凌晨,天空飘着微雨。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我站在雨中,很久很久,像是在送别我的整个青春。突然想起他的网名,好像一直都叫“如期而至”。我知道,等着他的人,不会是我,而我们,也终将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