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居戎
未来往往很玄学,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互补。
自我隔离之前,我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和朋友去看了音乐剧《巴黎圣母院》;然后去了米兰过圣诞节看芭蕾舞表演看电影,只记得朋友做的羊肉汤很鲜美;回来后飞去巴塞罗纳跨年,我吃了一大份海鲜饭,那天的热搜居然是西班牙跨年要吃12颗葡萄,大半夜的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买;回博洛尼亚后,又溜达去了袖珍小国圣马力诺,在集市上喝了杯热红酒看了美景,闹了半夜才回家。
当时的快乐和马不停蹄的自由,好像都是为了这几个月闭门不出的弥补。
当孔特宣布整个意大利为红色区域时,半个朋友圈都在晒着蔡健雅的《红色高跟鞋》,调侃并无奈着。
一开始,不能出去(纯自愿不出门)的日子,按照国内亲朋的建议,我囤了一千多块钱的食物。没事去厨房检查一下我的大白菜是否头朝上站立(据说这样可以保鲜的久一些),然后关了厨房门就和室友吐槽屋外的意大利人居然还在蹦迪。
疾病是一种伤害,蔓延到得病人的身上,变成恐惧粘在旁观者的心里。慢慢的有新闻报道,华人戴口罩被殴打被歧视,我和室友就结伴出门采购。因为一些偏见歧视和主流宣传,很多本地人觉得华人自带病毒,不太注意卫生;还有什么口罩只有生病和接触确诊的人才能戴,各种可笑又可气的意大利疫情新闻不胜枚举。每天醒来和晚睡的时候,我把这几年没看的意大利语新闻都看完了。当我实在为外国人的无知行为气不过的时候,只好默默地点开河南村支书大喇叭广播让我冷静一下。
自从大学停课后,遥遥无期的复课时间和不忍直视的意大利式数据增长,注定了延迟毕业的命运。如果跨年夜吃了12颗葡萄,会不会实现原本顺利毕业的愿望呢。不过这在疫情面前,已变成了一件很私人的小事。
现在网课开始了,有时是我听教授们絮絮叨叨;有时是我在钉钉上给华裔小孩子上中文课。但是当我不和外面联系时,房子里只剩下夕阳和房东老太太光顾。整栋房子的所有窗户都看不到马路,我想知道路上的人多不多,戴口罩的多不多,却往往只能听到从早响到晚的救护车的声音。
这是一段很暗淡的日子,最糟糕的是才刚刚开始,但我不得不假装若无其事。
囤的物品像是一块肥皂,日渐消瘦。我给中超小哥发了几次确认送货的消息,也没有了下文。爸妈的电话反倒是频繁到每天都有,着急让我买东西囤好,又恨不得亲自动手把超市搬到我家里。我经常会听到他们一两句关心的话,这让我很痛苦。因为我总忍不住会想到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尤其是童年,一家人在田园村庄里幸福生活的时候。而现在我隔得太远,也吃不到老妈做的鱼,老爸买的糖炒山楂。我们只能在屏幕里叙叙旧,互相说着一切都好的安慰话。踏破青山,觅遍四季,都不如陪着你们。
那你会回去吗?
会,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