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15年就上映了,而我却拖到今天才看,没办法,因为我就一穷逼,连爱奇艺398的会员都舍不得,一直以来,心中很喜欢那个年代的故事,那个年代的人。
老炮儿是个名词,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是那个年代北京一道忒地道的风景。第一次听说和接触这个词,还是在由刘烨主演的『血色浪漫』中体会到的。北京顽主儿,四九城,大院文化,一大堆特色的时代味,再加上忒遛口的京片子,嘿!特上瘾。
老炮儿演绎了“规矩”,凡事讲道义,立规矩,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1.仗义
电影一开篇,“六爷”满巷子口传遍,那片人人打招呼都是六爷六哥的叫着。嘿!我想,能被称为爷的滴,在四九城怎么的也是个人物啊。殊不知要真是个大人物的话,我也就没有兴趣看下去了,六爷就是一个曾经的老炮儿,开着一小破店,平时溜溜鸟,逛逛巷子侃大山。
当城管没收“灯罩儿”的小吃摊,还给他一大嘴巴子时,六爷来了。没有偏袒,没有夹私,就一就事论事。无照经营不对,拖车应该,刮了面包赔钱也应该,这边事情完了,接下来还得算算耳光的事啦。你可以按照规矩没收我的摊子,但是我这脸可不是你想打就打的,当然得还回来,你灯罩儿不敢,爷来,当真抡了队长一大嘴巴子还回去。事后还自己凑钱帮“灯罩儿”买小吃车,虽然没钱,但爷们活着要脸。
三儿因为搞代驾,脾气不好,和人干起来了,被拘留。没得说,谁让咱认识,玩一块儿的,纵使兜里没多少钱,四处凑凑也得把三儿赎回来。
儿子出事了,六爷四处凑钱,碰到以前玩的老哥们落难了,钱没借到,反而从自己兜里掏出几百给他们。借钱心烦意乱的时候,看见天桥下一讨钱的姑娘。看见落难,也不管是真是假,救济几百,没办法,谁让咱碰到了。
2.扛事,不怂
儿子出事了,不光睡了别人女朋友,还把人家保时捷刮了一道漆。六爷坦坦荡荡去领儿子,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人家出口十万,没说的,咱儿子惹的事,咱认。该咱认的事我二话不说,但是……爷虽没钱,但爷要脸,爷的脸不是你那二十几岁的生瓜蛋子说踩就踩的。阿彪口气张狂、爆粗口,爷可不惯着,该教育你时就得打趴下你。
十万,三天时间,说到就办到,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钱可以给你,但阿彪那一巴掌爷得还回来,还甭管你是谁,有多大脸。
后面因为对账单的事,六爷和儿子被围,儿子被龚叔一棒球打成脑震荡。不燥,甭管你是多有来头,该怎么算这笔帐,就得怎么算。我输了,没说的,认栽。你输了,听我说的办,不过记得,打我儿子的龚叔必须来。
等到约战的那天,六爷虽说总是想联络那帮老弟兄一起,但最终还是选择单刀赴会,不想去拖累别人。一炳刀,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炮儿,即使面对对方二十几人,也不慌不惧,挥舞着热血的刀,奋力的去茬架。心脏病又怎样,我答应了这场茬架,就是死了,也得去。
男人活着就是顶天立地,不能掉份。我虽穷,但脸还在,不是你想踩就踩的。
你有钱,并不代表我怕你,你有理并不代表我蛮横,纵使死在茬架的路上,也不能丢掉失信的份。
3.情谊
我交的情谊,认识的是人,不是钱。无论是三儿怎么天天瞎折腾,天天要六爷帮他擦屁股,没事,你既然是我朋友,他的事,我就得管。
洋火儿虽然你有钱,但是你要再是张口闭口就谈钱,没的说,从此以后,爷们不认识。爷我交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钱。
话匣子,虽然我没开口承认咱俩的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做媳妇儿看待。坐在出租车上,儿子问六爷怕不怕有一天,惹恼了琴姨,六爷终于承认了,他心中始终如一的爱着话匣子。
老炮儿虽虎,但却透露出真性格!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至情至性,有血有肉。
我感慨那个年代的人,他们可能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相约叫嚣,但却从来不无故去伤人性命。
他们至情至性,心中始终有杆秤,知道自己那些可以做,哪些即使犯法也得干到底,男人有胆,不服就干。
规矩始终是他们行事的唯一标准,道义始终是他们干架的唯一目的。
从『血色浪漫』中的钟跃民到『老炮儿』中的六爷,行得正,坐着端,无论贫穷富贵,活的坦坦荡荡。不是因为你有钱,爷就得依着你,掉份,也不是因为你穷,爷就不理睬你。爷交朋友是看人,爷做事是看理。
他们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后的坚持者,不卑不亢,至情至性,有理有据。为人有准则,做事有依据,遇事敢扛,做人讲信。
我们呼唤正能量,却无法在日常生活中掩藏自己的不安;我们向往未来,却又无法割舍过去迈不开步子……集体焦虑症原因不明却又来势汹汹,若真要探个究竟,或许冯小刚主演的《老炮儿》能为我们提供一二线索。
《老炮儿》冯小刚饰演六爷
《老炮儿》能唤起的不仅是父辈的青春记忆。作为九零后,我们正处于一种弱势阶段,却又时时担忧自己不能获得与年龄匹配的种种。在观影过程中,年轻观众与冯小刚饰演的六爷产生强烈的精神共振,个体在社会中的焦虑从电影院的屏幕流淌到现实。这是一个信奉成功的年代,我们这一代从出生伊始就一直在奔跑,无时不渴望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带来梦想的体面生活。当青春怀旧电影大行其道时,说实在的,《小时代》、《致青春》夹带而来的粉红色记忆真的在我们青春期占有如此之大的比重吗?当我回望中学时代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校道上的大红横幅——“知识改变命运”、“今天不流汗,明天就流泪”……加之被青春期加倍放大的孤独感,时至今日孤胆英雄的故事仍能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与希望——为了信念努力的个体终将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回到《老炮儿》的结局,六爷在冰面倒下的一刻,便像一首英雄之歌悄然被消音。拖着病躯赴一场生死之约的六爷无疑是勇敢的,而作为观众,在难堪的十几秒沉寂中,像被无名的现实扼住喉咙,无法吐露胸中的积郁。换而言之,《老炮儿》的成功在于它成功展示了当代中国人的集体焦虑,但电影显然无法给出一个排解焦虑的良方。
《老炮儿》
焦虑,是我们每个人都曾遭遇的负面情绪。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书中,将焦虑称为“自由的重负”。为了生存,个体心甘情愿地逃避自由,自愿套进约束的枷锁。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并非每个人都能适应现代化的进程。从华灯初上到流光溢彩,深夜里的灯红酒绿仍在继续,我们的父辈却被拔地而起的高楼横亘在破旧的胡同里,在昏黄的灯光下试图让褪色的过去重焕生机。跟随六爷的脚步,我们知道自己与他一样一无所有。影片中,六爷出场带有类似《教父》的神秘色彩。他以胡同掌门人的角色出现,但随着故事的展开,观众明显感觉到六爷是焦虑的。对六爷而言,当下的世界已经变得难以理解。他讲理,讲仁义,但凡此种种,一旦走出长长旧旧的胡同即刻失效。富二代撞死人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围观群众对试图跳楼者冷嘲热讽,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利字当头,心思难测……生活在胡同深处的六爷“避世”多年,却在寻子赎子的过程中与当下社会直接交锋。我们不难从影片中发现两种层面的焦虑,一层是个体无法改变平凡人生产生的恐惧,一层是个体与外界碰撞产生的矛盾,无法与同胞、与社会结合而生的恐慌。
《老炮儿》两代人乃至两个阶级的对峙
对于第一层焦虑,导演企图以直接肯定普通个体价值的方式进行消解。在赎子过程中,六爷艰难地按照过去的规则处理生活遇到的一切麻烦。观众与六爷一同遭受社会的种种阻碍,但我们难以找出剧中真正的坏人。连监禁晓波,引发一系列事端的官二代小飞,都难以被称之为“坏”。他们更像一群无头苍蝇,被所有能直接引发感官刺激的事件吸引在一起。晓波难以理解自己的父亲,在他眼中,父亲近似一个不务正业的老流氓,唯一引以为傲的是聚众打群架的过去。六爷同样难以理解自己的儿子,与晓波一般年纪的年轻人并无法引起六爷的青春追忆。相反,他们是不可控,无规则的存在,意味着危险与价值观的崩塌。父子俩在酒馆交心的一幕中,晓波直言,他们这一代人生活的法则是“让自个儿开心”!只要自己舒坦就够了,哪里再顾得上别人。六爷试图与儿子论理,他是老子,可以管教自己的儿子。但走出胡同,世界依旧按自己的逻辑运行。在外人眼中,六爷无非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小老头,稍有权势的毛头小伙都敢抡他一耳光。
《老炮儿》吴亦凡饰官二代小飞,李易峰饰六爷的儿子晓波
当生活再一次遭受巨变,晓波遭袭而重度脑震荡住进医院时,六爷从柜子深处拿出军刀。在这之前,他屡屡被告知:这样的麻烦已非他一个小老百姓能解决的。但他依旧试图以茬架的方式平息一切。在冰封的野湖上,六爷拖着病体艰难前行,最终倒在刺目的阳光之下。我们这个时代对一切平凡都深怀恐惧。梁晓声在一所大学进行演讲时,曾有一名大一学生表态“如果在三十岁以前,最迟在三十五岁以前,我还不能使自己脱离平凡,那么我就自杀。”但六爷以生命为代价力证了平凡人自有其价值:扳倒了原本高高在上的贪官,为儿子实现了开酒吧的梦想。像六爷自己所说的:咱虽是小老百姓,但是有些事,咱还得干。在普通人占绝大多数的社会里,没权没势的平凡人看似很弱,但他们自有其信仰或坚守,一旦爆发便能撼动现状。
但影片的第二层焦虑,个体与他者之间的障碍却始终难以逾越。六爷在为儿子筹措十万块赎金时,不断走访年轻时的朋友。虽然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一次次无功而返,观众不难猜测当年的生死之交早已越行越远,六爷第一次病发更像是对淡漠人情的极端反应。影片将近尾声时,六爷的红颜知己,许晴扮演的话匣子以“六爷癌症末期”为由将他过去的哥们齐聚一堂。面对在湖面上倒下的六爷,他们叫着“六哥”,在他身后前仆后继地奔向对手。这个场景更像是导演的一腔情愿,试图以此弥补英雄倒下后画面的空白。影片最后,这些哥们出狱的日子,阳光依旧灿烂,他们带伤的脸上笑意盈盈。但迟暮英雄却已永远离去,他身后的兄弟们依然处于不同的社会阶级,一旦走出监狱的大门,他们之间还能如此亲密无间吗?或而言之,六爷口中的江湖义气真的还能存在于这个纷繁世界吗?不同阶级之间若存在相当大的收入或地位差异,个体在社会的焦虑将难以得到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