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恋山受伤,映雪推迟了和母亲桂兰约好的桂林旅程。
直到过去了大半个月,映雪母女俩人飞到了桂林。和以往不同,桂兰去掉了自己的妈妈身份,比之一个母亲,她更想成为燕子一样的角色,因为恋山受伤归来之后,映雪和燕子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桂兰清楚,一方面女儿正在不停的帮助燕子实施夺回小叮咚的计划,另一方面,映雪似乎已经离不开这一只小燕子了,很多次吃饭期间,映雪希望喊来小燕子共餐。很多时间,俩人躲在房间,商量着什么,虚掩的房门内时常传出爽朗的笑声,而这个声音,桂兰已经很多年没有从女儿口中听过了。
“燕子是我先认识的,我从租房给她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特别好处的姑娘”,桂兰心想,她常常不失时机的开门送进去一些水果,看到了映雪正在给燕子看一本本书,似乎在介绍什么,红楼梦人物的各人性格,曲折的爱情故事,还有一些心灵成长的书,桂兰愣着,这是燕子武大将军要从文的节奏。
“人内心的丰富,就能识别更多的事物,能够转变人的质起,”燕子喜欢听映雪讲述书中的故事。
“我以前怎么发现不了?”燕子疑惑。
“这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我”。
燕子给映雪取了个名字,“雪儿。”
“雪儿”映雪感到一阵亲热。
“儿这个字,只是拖音,其实没有含义,但是多了这个字就亲切多了。”燕子一边讲述,一边得意起来,映雪很快理解清楚了。“好名字。”
“我俩一起的时候我称呼你雪儿”。
飞到了桂林的第一晚,桂兰将很多和燕子谈论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今天或者以后,实在没有必要刻意隐瞒着自己的亲人。
眼前是一片海洋银杏,确切说,海洋是一个区域,从灵川县的海洋乡一直到兴安县,人烟稀少,空着的地方都被银杏占据了,秋风袭来,金黄色的叶片在空中飘舞,翻转,旋转,这是银杏的王国和地盘,一颗颗高耸入云,遮盖了天空,舞动的叶片凌乱了双眼。
有了这样的规模,这里显然成了银杏的海洋,当初的映雪梦想着当一名导游,游遍成都之后,臆想着踏遍祖国大好河山,或许当年的初衷完全准确,毕竟尘世的美好藏在一个个脚步的行踪里。远离了梦想的年龄,但是今天,她多想成为那一片银色的树叶,在空中曼舞飘扬。
桂兰成了一个专责摄影师,她要留下女儿的快乐心情和美丽姿容,这样的享受已经流过去了好多年,但是,峰回路转,今天回来了。她快速的给苏刚发去微信,得到了大大的赞赏表情。
走累了,母女俩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桂兰拍去女儿身上的一片叶子,她深知,目前,保护女儿的自尊比其它什么都重要,她也相信,女儿以此能够得到自省,不用大力而用心,是现有状况下最准确的方式,能够帮助女儿走出婚姻的沼泽,走上一段像眼前银杏叶片堆就的松软而轻松的道路。
“妈妈,我以后不想离开锡城了,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映雪的话语中充满诚恳。
“按你的去做吧。”桂兰由衷的高兴,风过去了好久,已经将地面盖满了大片金黄色的叶子,那些走新征程的叶子将承担起了更多地使命,担当银杏大树的营养师和守护神,它们一直在大树身边,化成泥土,变成汁液,流回大树的根系。
连绵的山峦秀起了妩媚,高山常常以巍峨、峻峭闻名,有人还以爬山运动自豪,但此处不是,她们比前来游玩的女孩还要秀美,不到桂林的山丘,体味不到大山还能焕发柔美的一面。
远山悠闲、安逸和清静,在眼前的天空里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晨起的母女在民宿的阳台上看着前方的这条曲线,静静等待着日出,一股雾气笼罩着随曲线蜿蜒的小山,颜色深浅不一,映雪常常想不明白,一般高低的山脉,怎么很多地方看不到,而只有在阳朔,或者武夷山一带的地方才有。
而桂兰清楚:是环境气候条件,仙山一般的山脉,一个个坐落在眼前,没有大山的压抑,没有峭壁立体的冷酷,早已成了一种约定,千百年前,泥石流或者火山运动遵循着一种规律,不紧不慢的行走,才能形成风姿卓越的阳朔山峦美景。它们向地面,涌动成了山脉,将涌动的节奏演绎成了山脉;在地下,形成了喀斯特地貌,留下了火花的愿望。在时光的淬炼下,它们形成了自己的性格和尊严,让世人膜拜和仰望。
远处,一片红晕在远山的雾气里慢慢浮现,透亮着四周,一个青翠的小山托起红晕,慢慢变大,凝成一个针点,像是一个烧红的缝衣针,凝聚着充沛的力量,努力着爆发自己的储能。
映雪眼睛紧盯着,如同自己凝成了这个小点,她要发怒,她要呼喊,发泄自己的郁闷,将自己练成一轮红日,照亮人间周遭的不平之事,驱赶走所有的污泥杂碎。
丘陵一起得到了召唤,刚才还是初醒懵懂的样子,此刻山色一同亮堂起来,一点点逼退云雾,将它们撇到深谷。
眼前的映雪穿着睡衣,完全没有化妆,甚至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的一拢,任其散落在白色的肩膀上。桂兰清楚:自由、率真和善良一向是女儿的本性,她匹配得起最美好的称赞、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