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黄昏浸润在夜色里,冬雨敲打着窗,嘀嗒嘀嗒落进了心里。脚下一阵寒凉,提醒自己该把夏天的拖鞋收起来,换秋冬季的居家鞋了。
无需翻箱倒柜,进门的鞋柜,放着一双双由母亲手工缝制的各季鞋。
秋季的这双鞋,不记得陪伴我多少年了。只见鞋底已经磨薄,前脚趾那里也已经有了破洞。每当季节转换,我都会拿出来穿,轻巧,舒适,天气好,还可以在室外穿。
这双秋季鞋子的鞋面是妈妈请裁缝给我做衣服时,用剩下的布脚料做的,妈妈觉得我在城市里安家落户了,要把鞋做得漂亮精致一点,于是就设计了上面的鞋带,当时我们村子里估计还没有人穿过这么时尚的布鞋。
当年,这些鞋的鞋底,是妈妈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纳起来的。由纳鞋底到制作鞋面,需要的不仅是耐心,技巧,更需要母亲的一片爱子情深。妈妈说趁她年轻,多纳几双鞋底,等到年老了,眼睛看不见,手脚不灵活,怕是搞不动了。所以家里的一个老式木箱里,放着一摞摞型号不同大小的鞋底。
鞋底的制作需要几道工序:首先,妈妈先把我们穿旧穿破的衣服裤子拆开,洗净。然后给我们的脚做一下比划,裁剪成跟脚大小差不多的形状,一般鞋底会比脚稍微大一点,等到跟鞋面缝制好后,再进行修剪;单片的鞋底手工缝制后,用米浆一层一层袼褙,因为没有钱买浆糊,胶水,只能用米浆,袼一层,等着米浆干透后,裱浆第二层,总共是要袼褙三层。在等待的干透过程中,母亲会去准备鞋面。
纳鞋底,是个不容易的活。为了结实耐用,母亲总是把鞋底纳得很厚,袼褙好的鞋垫,还要用麻线走针。先用麻线固定四周,然后一针一线纳好鞋底。具体的手法,走线,我不得而知。只知道鞋底的厚度增加了缝制鞋面的难度。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我,时常会听到母亲嘴里冒出的“哎呦”声。尽管手指上戴着像金戒指一样的针垫圈,手上缠着胶布,可也抵挡不住旁边突然冒出的针尖。
母亲就是这样,在无数个夜晚,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创作。家里人的鞋,基本全部都是出自母亲的手。
现在农村人穿的鞋,鞋底基本是机器压制的,没有几个年轻人会做这种老式的布鞋了。新式的布鞋不仅不耐穿,而且一点也不暖和。
这是第几双冬天的棉鞋,在记忆中有点模糊了,一层层棉花铺就的鞋面,扎实的鞋底,冬天穿上保暖又透气。
有两双还是崭新的,舍不得拿出来穿,每次只要打开鞋柜,看到这些鞋,迎面而来的温暖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初冬已经来临,是时候把家人的鞋子换季了。
时光里的爱,一直伴我温暖前行!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