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两个妈,一个生我养我28年,有血缘关系的亲妈,一个是结婚后通过老公并购过来的妈,社会称呼是”婆婆“,在我老家一般被称为”婆老妈“。
亲妈68年生人,20岁以前在十里八乡有“尖尖辣椒”的外号,意思是脾气火爆,身材玲珑娇小的美女,今年50岁,已经从“尖尖辣椒”变成了“泡椒”,脾气依旧火爆,但身材嘛,请自行想象“泡椒”。
亲妈最爱琼瑶小说,所以现在还有一颗公主心,觉得我爸不浪漫,情人节居然连萝卜花也不送她一朵,又觉得我在母亲节的祝福一点都不走心,嚷着要是再生一个小孩就好了。她如果生在我们这个年代,必然是一个文艺女青年,曾经翻出过她的歌词本,上面记满了《大约在冬季》、《心雨》等流行金曲,也曾经在我相册的各种纪念照下面写满了她的祝福和期许。
据她说,她小时候擅长唱黄梅戏,左邻右舍的大妈们最喜欢的小孩就是她,这一点大概是真的,因为我就是伴随着她的歌声长大的,她的声音嘹亮高亢,能把婉约的《小城故事》唱出《潇洒走一回》的气氛来,最爱唱的歌应该是《涛声依旧》,我爸也爱这首歌,总是跟着唱,每到副歌就唱不上去了,扯着嗓子唱得和一只红脖子的公鸡一样,总会招到他夫人的疯狂嘲笑。不过,他俩现在都唱不上去这首歌了,场面变成了他低声哼着打节拍,夫人扯着嗓子唱。
最近两年她迷恋上了广场舞,刚开始的时候,经常用期盼的眼神羞涩的说,要不要看妈跳个舞;现在只要听到广场舞音乐,就情不自禁的调整脚步成舞步,还频频在婚丧嫁娶的舞台上去和演员一起跳舞,丝毫不见刚开始学舞时的羞涩。
和亲妈一样,我的”婆老妈“也有外号——“曾家外交官”。这个外号是家族里一个威望与成就并重的长辈在饭桌上最先叫的,因为婆老妈古道热肠,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保持了高频、友好的互动,后来这个外号慢慢传出来,大家也觉得特别贴切,于是叫开来。
婆老妈是一个在交往中特别积极主动的人,第一次认识到这一点是在和章俊谈恋爱2个月后的某一天,章俊突然说,”我妈非要问我要你的电话,你要是接到一个杭州的电话,千万不要接”。当时我内心是无比崩溃的,丑媳妇根本还没做好和未来婆婆打交道的准备呀,于是百般抗议才没有接到来自杭州的电话。
第一次见到婆老妈,是14年过年第一次去她家,当时到家已经是晚上11多了,她听到车声早就站在门口,身材略微臃肿,穿一件红色的袄,头发烫成小卷堆在头上,让原本就比较圆的脸更圆了,脸上有两团高原红,带着热情的微笑,看见我们下车,马上就开始嘿嘿笑,毫不见外的说,刘晶,你们终于来啦,饿不饿,还是先泡脚呀……一连串的问候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慢慢轻松起来。
婆老妈不仅仅会嘘寒问暖,嘴还特别甜,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说得最多的话是,“刘晶,你不知道呀,我们亲戚都说我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都说你懂事,能干……” 那会儿我已经完全被湮没在庞大的亲戚网络中了,由于是过年,再加上婆老妈人缘好,家里每天都来好几桌客人,我自然要被拉出去介绍给各位姑姥娘、舅姥娘、和姨妈等亲戚,婆老妈通常在介绍完我之后,介绍各位亲戚的时候,会特别强调这些亲戚曾经在什么时候帮过家里什么忙,言语中不甚感激,叮嘱我们不要忘记。从那以后,我好像明白我的婆老妈为什么人缘会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