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年六月十四号,陈星平画家老师、巴桑师傅与我,参加了西藏堆龙德庆县楚布寺的宗教活动。
此活动是楚布寺一年一度的法会,有立经幡、跳金刚法舞、展佛等。
其中金刚法舞称为“羌姆”,是由喇嘛表演的一种宗教舞蹈。
每年六月,数以万计的佛教信徒从西藏各地前来楚布寺朝拜,观看法舞。
那天警戒极其森严,我们的车子被迫停在楚布寺一公里外的集市。
前脚刚迈出车门,就感受到一股凉气直钻骨髓。啧!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爆炸后悔没多穿条秋裤。
一、集市乱步
楚布寺那几天人特多,所以商贩们依附着马路搭建起一个集市。
市上摆满商品,衣食住行一应俱全。男人站在前面做生意。
女人、孩子、货物,全部堆在后面。
男人不吆喝,也不还价。就这么静静坐着等待着。
集市中间人挤人。他们或蹲或坐,或缓缓行走。
各种各样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最多的是饭香味。它们努力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浑身冒着热气,等待那些嘴和肚子。
我看见一个妇女在卖烙饼和煮熟的洋芋蛋。五毛钱一个,两块钱、三块钱就吃饱肚子。
趁陈老师画速写的空档。
我坐在街边,啃着买来的两块烙饼,喝着矿泉水,眼望走动的人群。
不知为何这饼美味得不像话。吃饱喝足。我拿起相机记录下一些人。
1.藏族姑娘
街上的汉人很少,我背着相机。慢慢地走、看、闻,走累了蹲在路边。听藏族商贩说话,一句也不懂。
看见一位美丽的藏族姑娘。她戴淡粉色头巾,穿青色藏装,背斜跨布包,脸庞清秀好看。
莫名其妙我俩就相视一笑了。
然后她冲我飞快眨眨水灵的大眼睛,转身掀开门帘进帐篷去了。
留下四脸懵逼的我站在原地。反复猜测,我是被调戏了吗。
这位藏族姑娘从哪来,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在西藏的她过着怎样一种生活。真好奇。
2.小喇嘛
逛集市,一般都往人多的地方凑。
我走到一个人满为患的摊子前,原来是有人在拿飞镖扎气球。
两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喇嘛也好奇地凑过来。喝着可乐,手上拿着新买的宝剑。
他俩窃窃私语一阵,给老板付了钱。
看着小喇嘛用飞镖瞄准气球的动作,扎到气球开心捧腹大笑的模样,跟正常小孩没有任何异同。
原来完全是我多想了。曾经在寺庙还流着泪反复猜测,小喇嘛的童年是多么无趣阴暗。
用陈老师的话说,再修行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3.茶馆
所谓茶馆,是用军绿色帐篷在集市上临时搭建起的。我们午饭在这里解决。
点了藏面和甜茶。帐篷里光线昏暗,位置也不多。
我们三个跟一位藏族大爷拼桌。他热情地从自己暖瓶里倒酥油茶给我们喝,尽管汉话说得不行。
除了厨房里忙碌着的藏族老板。旁边还有一桌藏族男人,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瞅,眼神里诉说着无限好奇。
我用余光观察旁边的藏族大爷吃饭,努力看清他咀嚼食物的每一个动作。
藏面、酥油茶、糌粑,这些简单的食物能让他吃到一百多岁,只剩下半颗牙。
一天三顿饭,有时不知哪顿在哪里吃,对佛的虔诚之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嘴里经常嗡嗡念着外族听不懂的经文。
二、观看法舞
1.途中
从茶馆出来后,我们离开集市,朝楚布寺方向走去。
途中有乞讨的小孩,爬在地上天真的笑。
有头发散开的藏族姑娘,同行的姐妹正在停下帮她重新编好。
有坐轮椅的老人。退休的双腿也无法阻止他虔诚前往寺庙的信念。
有走累休息的信徒,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转起了转经筒。
2.进寺
过了安检,我们挤进人山人海的楚布寺。摩肩接踵。
为了拍到更清楚的法舞场面,我想尽办法往里挤。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空位,我厚着脸皮硬是让大家挪出一条小道。
因为实在太挤了,根本没处落脚。干脆跨着走,没想到被骂了。原来是不能从食物上跨过去。
踉踉跄跄终于到了位置,准备蹲着看表演。没想到又被骂了。原来是脚上踩到屎,不知是谁家小孩拉的。
往后退,一位藏族大姐呵斥我去前面。我往前走,前面的人把我赶到后面。尴尬到手足无措。
后来这位大姐又拿了纸巾给我擦。看着白白的帆布鞋配上黄黄的那啥,心情跌落谷底。
厉害了,我的巴桑师傅。刚好抓拍到那场景。
请忽略颜值。为了还原真实场景,就牺牲一次吧。
3.人们
我蹲在人群中,观看着令人一头雾水的法舞表演。
老人请我坐在自带的毯子上。
妇女让我抓一大把奶酪和干果。
藏族小伙不停地冲我眨眼睛。
大家都很友好,但我对这里的人,仍然感到陌生。
我竖起耳朵听他们用藏语寒暄。
我不懂藏语,即使懂藏语,有一天能够用流利的藏语和他们说话,直觉仍旧不能更深地接近他们。
我知道他们的牦牛肉好吃,酥油茶好喝,却不知道他们生活的艰辛和痛苦。
我喜欢眼前令人费解的法舞表演,热爱古老神秘的寺庙,崇敬从未见过的神灵。
然而我只是站在一旁,孤单地被它、被他们感动——那些如痴如醉的快乐不是我的,我走不进去。
我只能做一个肤浅的记录者。
用笔杆表达出我看见的他们生活中那些不会改变的东西。
用文字去构建起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精神世界。
我蹲在人群中,沉默不语。
三、村庄探秘
归途发现一座很有味道的村庄。
陈老师兴致盎然地画画,巴桑师傅躺在草地上睡觉,我带着相机到处闲逛。
村里静悄悄的,仿佛村民都外出了似的。绕了一大圈终于碰到一位藏族妇女。
我走到她身边,问村庄的名字是什么,她没明白我意思。我对她笑笑,她对我笑笑。
请我去她家喝茶。夕阳下,我坐在她家院里。不用说什么话,就像回到了自己家。
藏族阿莫拉的脸上布满皱纹,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神看你,你会觉得已经一起生活了多少多少年了。
(藏语,阿莫拉,可译成老奶奶)
她双手递茶,我双手接茶。
我说:“突及其。”
她回:“给有嘛嘞。”
喝完茶准备告辞。
我说:“嘎列秀。”
她回:“嘎列配。”
(藏语:突及其,意思是谢谢;给有嘛嘞,意思是不用谢;嘎列秀,意思是再见;嘎列配,意思是慢走。)
我继续在村里闲逛。与美丽的牦牛粪坐在一起,眯着眼睛。
等夕阳的光线弱下来,不再耀目,等太阳落到山的背后。
我有一种莫名的怅然,又觉得内心充盈,被藏族阿莫拉给的一碗酥油茶填的满满的。
我被今天所遇到的她和他们的热情所感动。想说出什么,却又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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