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青梅竹马或者一见钟情,你选择哪一个?

       后者吧,这样你会有更开阔的视野,更丰富的阅历。在你拥有青春的每个年头,都有机会获得一次全新的一见钟情,你会体验不同的温暖,享受不同的美好,而我能带来的,只是停留在儿时的回忆。

        初次见你,是在英语补习班,教室外电闪雷鸣,要提前下课的孩子们挤在一起等公交,人群中你穿一件乳白色连衣裙,裙裾左摇右摆,我的眼睛跟着飘忽不定。鬼使神差地跟你上了公交,又不知不觉地跟到了你家门口,我才发现,原来对门就是我家。

       我何尝不想回到那年,我们总爱挤在电脑前玩4399,玩恐怖游戏时你尖叫,我趁机吓你,玩双人游戏时又互相嘲讽,常常因为某个人的古怪操作一同趴在桌子上捧腹大笑;还有气场强大的你总爱骑单车载我,我则乖乖坐在后座上双手环着你柔软的腰肢;还有各自的父母不在家时,你总爱跑来和我一起打发时光。

       记忆犹新的是你穿碎花连衣裙的那年夏天,我们一言不发,面对面坐在客厅地板上,一旁的电视机自顾自地在叫嚷,发出时强时弱的光映在你侧颜,我呢,专心致志地看着你,虽然你垂着头,还是好美。纯白色的内裤也好美,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并拢一下双腿,免得年少懵懂的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心猿意马,不过我想你一定是新买了漂亮内裤想向我炫耀,好让我夸你两句吧?哼,看透了你这点儿小心思,我偏不夸你,并继续努力盯着那个白色的三角形,很想找出点儿瑕疵来批评一下,免得你骄傲。你突然抬起头眨眨眼睛问道,我是不是很好看?我很不情愿地告诉你,是的,它很好看。

       看着你得意的笑容,我心里一阵不屑并暗暗发誓,一定要买条更漂亮的内裤。

       送给你。

       接着成绩优异的你到市里去读初中,我们只有假期才得以相聚,次数更是寥寥。大概情窦初开的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新故事,就像我一样。我以为从此我们将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秋毫不犯。

大概我们惟一一次的接触是那天中午我睡梦中被你的声音吵醒,原来是你家热水器坏了你又急着赶去上课,只好来我家洗澡,水声哗哗,心中突然有股奇异的燥热。不过自始至终我们也没有一句多余的交谈,也许我们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了。

       初中结束,我们居然又到了同一个补习班。我们一起去上课一起回家,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永远留在这个暑假,可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你,便将这种朦胧的感觉放生。你身后座位的男生总爱坏笑着问你为什么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私下里则偷偷问我你的名字,问我你和我的关系。我只是告诉他,仅仅是朋友。直到那天,你当着身边所有人的面对我说“咱”家楼下如何如何时,那个男生才从你口中得知,我们是对门。我看到他尴尬的在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骄傲得莫名其妙。

       之后,那男生再也没和我说过话。

       高中我们有幸再次到同一所学校,你成为了重点班的你,我则是普通班的我。我们相隔不远,于是经常受你妈的委托捎东西给你。首次去找你时,你嗔怪我为何到校这么久都不知道来看看你,这话在我心里翻滚着,久久不能平息。正欲开口解释,一个男生来找你,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你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无奈地对我说,你先来。这是我和那个男生三年来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和他经常对你说的那句话字数相同,说话表情和所承载的信息量却截然不同。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理由很简单。

       我早恋了,女主角不是你。

       所以我把你归到了姐姐这个角色上,你却总不让我这么叫,非要我喊大哥,还说我矫情。

       整个高中三年,我们的关系不瘟不火,放假时一起回家或者帮你带东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见面条件。室友得知我们的关系还曾经鼓动我去争取你,还说横刀夺爱才是真爱。可我我一直把这份说不清楚的感情埋在心底。

       可我发现纸包不住火。也发现,早恋并不是那么坚贞,异地的女友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毅然决然地和我分了手,我们将之前的甜蜜一股脑扔掉,心里竟然无比痛快。

       学校的楼是回廊式建筑,你的教室就在我们班对面,之间仅仅隔了一个天井,每次下雨,你都在阳台向对面望,我则跑到阴台走廊上,故作深沉地,有意无意地和你对望,雨幕隔断了我们,我看不清楚你是否在看我。

       因为那个男生的班级也在你对面,就在我楼下。他也在和你对望。

       到底在看谁呢?

       我多希望你在看我呀,就像小时候,虽然你垂着头,但一定是在偷瞄我,因为对面只有我。

       想着想着我就走神了,凭空产生一个怪诞想法,我想拿学过的勾股定理、相似三角形来算一算,拿概率来算一算,想证明出你在看我,可我发现,知识还是改变不了命运,一切都注定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天你生日,我特地骚气地打扮了一下,去祝你生日快乐。

       你的同学都在起哄,我走近人群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想听清楚,因为我看到那个男生在众人的调侃中趾高气扬地冲我假意害羞,仿佛在威胁我,如果我敢有何异动,就纠集大家来鞭笞我的尊严。我悄声靠近你,告诉你,祝你生日快乐,然后,落荒而逃。

       身后的嬉笑起哄声渐渐远去,你那声细微的谢谢却久久绕在我耳边。

       高考结束,我对你似乎失去了那份复杂的感觉,和你交谈也不再吞吞吐吐,进你寝室帮你搬东西回家也不再怕被人看到又希望别人看到。可是你的行为太让我疑惑,不知为何,你对我重新热情了起来,经常不顾男朋友的指责在空间连续发几条艾特我的说说,几乎每个早上我们一起去广场打羽毛球,还主动要我和你一起坐公交送你去你的同学聚会——坐在睡着的你旁边,看着夏风拂乱你的青丝,温和的阳光浸润你的侧颜,数根柔发被风按在你的唇上左摇右摆......虽然这些事情我搞不懂,但也不介意。

       终于,你们从初中开始维系的关系在大学生活开始后两个月内分崩离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说你没事并且要和同学去喝酒,我也只能无奈地说,没事就好,多喝热水。

       没多久,我名正言顺地给你写了信,寄了零食,信的中心思想是,你是我姐姐。

       我并非不想追你,但是趁火打劫的事情我干不了。况且,我的大学生活里面,出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儿。你鼓励我,一定要追到手,我反而又踌躇不前。

       时间一晃又几个月,我审时度势地放弃了那个姑娘,心想反正那么多人追她,也不缺我一个。而你的情侣空间又重新开放了,不过人换了而已。你告诉我,不要进那个人的空间,ta看到被挡访客有我,很生气。还告诉我,那只是她一个要好的闺蜜,非要玩情侣头像而已。我很听话,也很相信你。

       你一有什么委屈就会打电话给我,可我还是发现,通话频率越来越低。大概他一定很爱你,越来越会照顾你的小脾气了吧?我再傻,再相信你,也猜得出来你口中的闺蜜其实是就你的蓝颜。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遮遮掩掩地不肯说真话,但我明白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我不理解。

       那天我开玩笑骂了你一句滚,十分钟后,你才回敬了一句。我随口回复了一句,你反射弧真长,QQ那头却告诉我,他是关联QQ,看不惯我骂你,所以登号骂回来。我心中了然,然后压住火气,告诉他,我,不,能,和,你,吵。而后半句“不然她会生气”则是几经犹豫也没说出口。

       你用微信慰问我,还询问他说了些什么,我觉得很搞笑。你与我相隔一堵墙,却只用QQ联系,甚至于,以后只能用微信联系。说实话,我讨厌这种,类似于偷情的感觉。所以我仍然故意用QQ回复你。

       我在空间给自己留言。十年情,友情变亲情。虽然我很想加一句终究没能是爱情,可想到你会看到,我只好作罢。

       果不其然,你留言问我那句话是否是讲与你听,我没回复,接着给自己留言一条,你在外面漂泊累了,就叩开对门,我陪你玩儿4399。

       一向低调的你,也开始在空间小秀恩爱,果然人都是会变得。

       前些日子,很久未联系的你突然给我发张表情包,本想和你简单寒暄几句,没想到你突然说梦到我了,还给你买了礼物。我打趣你说想要礼物直说呗还拐弯抹角地整个托梦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有些生气。也许是你又遇到什么事本想找我诉苦吧。也许是你真的想我了。

       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很默契地避免谈对方的感情,直到今天还是。

       其实我想大声告诉你,老子最他妈讨厌当备胎。

       但我不介意当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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