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电影回忆我小时候也是被人霸凌过的。
而且从上学的第一天就被人欺负,幼儿园的第一天,被人在鼻子上捣了一拳头,鼻血汩汩流出,打人的孩子跑了,我一个人站在幼儿园的草地上仰天大哭,感觉很害怕。上课铃打过了,孩子们都进教室了,老师过来,她也紧张,怕我回去跟家长说。交代我不能说。
之后的小学,也遇到霸凌,有同班的大孩子同学课间拉着我在教室后面强行脱掉我的裤子,我觉得很屈辱。这些大孩子还说: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不知道开玩笑呢?
好在我成绩拔尖,跟班主任说了,班主任出面交代不准再这样,班主任有威信。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一直到今年过年回家我还拜访班主任。那两个孩子的名字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有放学的路上不同班的同学等着打我。
有一次一个孩子拿出小刀,就是削铅笔的,朝我脸上划来,我本能的一缩,眼睛和鼻梁之间被划破了一个点。老师让我去医院看看,医生说你真命大,偏一公分你的左眼就瞎了。
直到小学六年级,在这种路上的较量中我已经不落下风,打过三次架,都赢了。之前可是吃过好几次亏。有次被同班同学踹了一脚,我奶奶还带我去拍x光,那次差点被划瞎,我奶奶带着我去那孩子家里,没人,听说是单亲,只有爸爸。
有一次三年级的时候放学路上,两个同学叫我去看什么东西,说是山鸡,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对方的架势是不去也得去。正三个人在中午的春天阳光下走,迎面而来的是我的数学老师。她制止了他们,让我回家了。
这一幕和当时我体会到的被保护的温暖,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
有人帮我出头,奶奶和老师,每天有家回,家里是安全的,小学的被霸凌其实没什么。
上了初中,是在县城,必须寄宿。那个时候社会风气不好,小混混很多,而且校园是开放的。这些社会上的小流氓上门来打人的,时有发生。
我虽然成绩好,班级前三,但是比同班同学都要小两岁,个子在全班男生中是倒数第二,身体不强壮,性格还倔。在有些学生眼中,真是霸凌的理想对象。这些喜欢霸凌同学的孩子大多数本质上并不会很坏,成绩不好,不受老师待见,找个弱者欺负欺负,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被人打过耳光(就是课间被人叫到教室门口当众打了一耳光),扔过篮球,有一次有个插班生从教室后面抡圆了胳膊使劲扔了一个硬邦邦的橘子,正中我的鼻子,眼泪直接被砸出来。那家伙还得意的对他的同伙说:准吧?
他的同伙,后来才知道他爸爸经常打他妈妈。有一次他爸爸居然冲到班级来打儿子,这孩子暴怒要跟父亲动手:你是怎么对我妈的?
这同学其实人不错,过了八年,有一次我坐车到市里办事,他坐我边上,居然没有认出我来,我一叫他的名字,他大吃一惊:你外貌变化太大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地痞呢!
外貌变化大,中专时候我初中同学来看我也是差点没认出来:这么壮?
初二上学期的时候,还有初三补习班的一个瘸腿男生勒索我零钱买烟抽,不给就来掐脖子。我给过一次两毛钱,他又来要。同班的女生替我出头,之后也奚落我没用。
初中三年有两年都在这种阴影下生活,没有人可以帮我,家长太远,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我有这些经历。老师只管教书,不管这些,班主任也不会管。
我们班的一个少年,本身也是混混一样,抽烟打架谈恋爱健身唱歌。
这个人比较有正义感,他遇上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会帮我出头。
好在没有哪个人是盯着我霸凌的。
其实我没有那么软弱,性格里有豁出去的决心。当时的顾忌是打架被开除,就不能升学了。
回忆一下初一初二被霸凌的我没有反抗,只是扭头就走。
所以看电影里,陈念给自己打气说考到北京就好了,很能够理解。我当时觉得中考之后就好了。
后来才知道,霸凌这种事有时候会延续到大学,我在厦大考研,有个朋友说她大学的一个男同学大一自杀了,就是被同寝室的男生欺负。而且其中一个男生还是她男朋友,室友自杀了,她男朋友也不觉得内疚。
后来读看见才知道柴静小学的时候也被人霸凌。也无计可施自觉有缺憾所以被人欺负。
从初二下学期开始,我开始快速长高,到初三上学期结束,长了二十公分,而且我开始锻炼,跑步,俯卧撑,吊环,虽然还不像后来中专那么强壮,已经有了明显改善。引体向上从一下不会到七下,这是一个半月内达到的。
课间我要上厕所必须经过隔壁三班走廊,他们班男生经常在走廊夹道列队,看到我这样的小男孩,就起哄,把我推来荡去,以此取乐。我被推过七八次,之前都是过去了就算了。
但是那一次,再次被推的时候,我反抗了,我反推回去好几次,而且态度坚决激烈,力道十足。当时的哄笑声凝固了,他们被我镇住了。
另一次,五班的一个男生抬腿要踢我,也是在走廊,我抓住他的腿,把他整个人往墙上撞了两三下,他很尴尬嘴上说:你想打架吗?
其实气势已经输了。
有一次经过初三补习班,那个瘸子又来拦我要钱,我不给。他恶狠狠的说,想挨打吗?
我马上顶回去:想打来就来打呀!
对方悻悻然上下打量我一番,不做声了。
那时候我十四周岁,距离之前被他勒索一年半。
(时隔多年我回到县城工作,居然还见到当初霸凌我的人,一个是邮递员还是喜欢聚会喝酒,一个开了家黑网吧,一个在乡镇卫生院看B超,再见面很有一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中专,入学后还被霸凌了一次,本来是开玩笑,同寝室的同学按着我就在地上打了我两拳,我都懵圈了。
因为有小学和初中被霸凌的不愉快经历,到了中专,没有升学压力,我开始努力锻炼身体。
很有激情。
强度超过了体校生。非常刻苦,非常有效。
早起长跑十公里,连续坚持四个月,四年里累计坚持一年。
做俯卧撑,从突破不了五十到连续做一百八十一下。仰卧起坐连续五百下。
突破五十下的时候,告诉自己除非手断了,否则一定要突破五十下。
练篮球夏天的中午练投篮。天热没有人跟我抢,练完一个小时,汗如雨下。
整个学校一千多人,没有人锻炼强度超过我。
到第二年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是全班最强壮的人,绰号史泰龙,又叫轻型坦克。六块腹肌,胸肌发达。
这种由弱变强的过程,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很明显,长跑之后,中气十足。精神焕发。
体育锻炼有重塑自我的作用。
有一次我说自己俯卧撑能做到一百下,班上男生没有人信,我当众证明,在寝室做俯卧撑,每一下都很标准,做了一百二十下,一群男生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我能做到。整整做了十五分钟,看着我汗流夹背,一滴滴落在地上。
做完了服了!
包括那个当初打我两拳的男生。
第三年年初,隔壁宿舍一个男生喝酒了,来骚扰我,就在晚上十点熄灯后的宿舍,我跟他一场拳击赛,两次把他打倒。这个人比我高十公分,体重比我重五公斤,不顶用。
我战胜校园霸凌的途径就是健身。
大学的时候也有霸凌,有个名叫文生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骚扰过几个女生。
有个女生叫茉莉,不堪其扰。找到雄哥求帮助。
我是雄哥的朋友,于是叫上茉莉一起到文生寝室理论。最后打了一架,动静大,很多人围观。我们没输。
之后的一个月,有人看见文生磨菜刀,他又不做饭。
有一天早上我在草坪早读,看见文生拐进来,那个架势就是来找茬的。
二话不说开打,打的很激烈,他体重是一百六十斤,当时我是一百三十斤。他利用体重优势拉倒我摔跤,想压着我打。没想到我迅速上位压着他打。其实也就打了三分钟,体力消耗赶的上短跑四百米。旁边晨练的老师叫来了保卫科的保安。
我把文生打服了。
那时候我每天长跑五公里。
我肋骨被打的左右两侧疼了一个月。右手大拇指挫伤,几年后转动的时候还会发出啪的声音。
被霸凌的未成年人,因为缺乏阅历,会把后果看的过分严重。往往也缺乏资源保护自己。现在全国的留守儿童数以千万,很多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有些还是孤儿,这些孩子都是被霸凌的潜在对象。
即便是在上海,我在公交车上也见到过初中女生霸凌同学,是言语的凌辱,霸凌者长得高大眉清目秀,被霸凌者胖乎乎的。我就这么看着,霸凌者的同伴感觉到我的注视,小声提醒霸凌者,而她骂得兴起,根本不在意。
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出头,不会骂她,但是会制止她,我会建议她去看看少年的你。
霸凌者都是恃强凌弱的,被霸凌者要自强要反抗,要寻求帮助。
成绩好并不能让自己获得尊重,身体强壮能保护自己可以获得尊重。
比起安全,升学和学习没有那么重要。
不要以为到了大学就好了,大学也会有霸凌,所以不要逃避,积极面对。
真的压力太大,休学在家或者转校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