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最近喜欢上了坐火车

比起一路高速,两旁石栏的公交,我更喜欢火车。路过田野、村庄、建筑……俱是人间烟火气

毕业之后就来了北京,虽是他乡,却不算遥远,只是交通不甚方便——步行、倒地铁、倒公交、再倒公交、走一段路才到家,100多公里的路程,算不上遥远,却需要辗转几次。但话说回来,哪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不是这样呢?我不是足够幸运,也不是足够不幸。

尽管旅途略艰辛,我还是坚持经常回家。父母年纪大了,我是她们的寄望,从过去到未来……人生总是聚少离多,我努力让这“聚”稍微多一点。

在这样的辗转奔波间,我总乐意寻找新路,火车,就这样成为我的回家选择。

尚未驶出城市的这一路,没什么可看。不过是灰色天空下的高楼寰宇,充斥着发展中的烟尘迷乱、庸庸碌碌。唯一值得提起的,也许就是这列火车刚好路过我的上一家公司,一小段熟悉的路看过来,多少生出了点物是人非的感慨,好在我对之前的生活也没有多少依依不舍的留恋,这感慨也就浅浅的来,轻轻地走了。

再行一段路,向外看,景色全变了——高山、田野、三三两两的人家、各自生活的人们……一股淳朴的气息铺面而来。一个小时,我便从喧嚣冰冷的水泥丛林,入了人间。

火车缓缓行过,路过低缓的土坡,植物们杂乱分布,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它们生在此地,又被我这个过客看在了眼里,埋进记忆;路过田野,成片的玉米、低矮的果树,有时满目葱绿、花开满枝,有时黄金遍地、硕果累累。夏天倒也罢了,每逢深秋时节,我能感受到更深的愉悦。“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此刻,我仿佛有一点点体会到了诗人当年的感受,不是因为那只凌空直上的白鹤,而是因为这样的秋景,让我宁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平和安宁。

穿越村庄,有时是成片成片的房舍,普通的红瓦白墙,有时是三三两两的房舍,或倚在高山怀抱、或掩在草树深处,若隐若现。也能经常碰到生活在此的人,他们是生活状态,不是像我一样、像火车上的所有人一样的行色匆匆。他们慢慢悠悠、自在安详,远离城市喧嚣的人们,总能勾起我最遥远的记忆——那些留在大山深处的岁月静好。

小时候的家,红砖青瓦,一个不大的小村,十几户人家,便是我记忆里的全部美好。夏夜的傍晚,大人们会聚在一起,张家长西家短,从日落西山一直聊到夜幕深沉,而我和许多同龄的小伙伴,大多时候都是满山疯跑,站在高处的田间地头,远远的呼唤某一个名字。跑的累了、出汗了,便扎在大人堆里,听他们闲聊。聊天的内容我现在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感觉,新奇、满足、开心……用后来学会的词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惬意”吧!

记得一位做房地产的长辈说过,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栋自己的大楼,我说即使是一整栋大楼,您能住的也只是一张床啊。“你不懂,那是一种成就感”,他这样回答我,“有一栋这样的楼,此生足矣。”

可在我看来,我更爱儿时的小院,住在钢筋水泥搭建的一个个方格子里,就好像没有了“活”的气息,只是“生”,不是“生活”。现代都市把我们都“格式”化了,住是水泥格子,工作也是一个个的格子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格子,我们的工作生活都被被束缚在这里,有时连灵魂也方方正正的了。

倒不如小时候,在田野乡间,在小小的砖瓦房里,是满满的烟火气息,正是我爱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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