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呦呦
1.
“夫人,你真的要去吗?不和老爷知会一声吗?”雨荷为夫人拿着行李,急急的问,着急是因为这天变得很快,转眼阴云密布,乌坨坨的云就要压下来了的感觉。
“雨荷,你回去吧。那边我自有安排,只是我这一次去的时间很长,怕是会苦了你。”夫人翻身上马,命雨荷将包袱递给她,随即启程。
一个暗色身影浮出头来,望着夫人的背影,呆愣了片刻,随后黯然离去。
这城,这人,不会再见面了吧…
扬鞭驰去,直奔澜山。
澜山有座庙,庙里有和尚。
和尚深莫测,只听号空海。
这位夫人,名余婉清,杨将军府上曾经的一品夫人,现在却是一个妾。
余婉清没本事吗?非然。夫妻二人均是身附武艺,余婉清出身乞丐,却学得一身的本事,师承一个老头,同样老头是个了不得的,但不出名,脾气还怪,却也只认余婉清这一个徒弟。
杨将军,杨石,为人憨厚实在,沙场上,不愧为热血男儿,拼杀出的路,没人敢走。
二人相识于沙场。
余婉清却走了这条路。
只见,沙场上,血尸纵横,小兵喽啰个个脸上沾血,而敌国损失惨重,只得投降,双方正在清战之际,一女子从不远处的树干上跳下来,站在交界附近,大声喊着,“兵哥哥们!稍等啊!”
谁也没想到会有女子的声音,都以为听错了,却不想一个身着素白衣裳的女子伫立在交界附近,两方将军都转眼瞧着这姑娘,黎疆国的大将李墨开了口,“姑娘,这地方可不能乱来,快走吧。”
李墨与众将不同,偏偏生了个文人墨客的模样,不到战场都不知道这样的斯文男子居然是众军之首。
“我认得你!你是黎疆的李墨,不错不错!有大将风范!那边的是杨石吧?我说,我观战了这么久,你们两方是在过家家吗?有劲儿的话可劲儿冲啊,怎么偃旗息鼓了?”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士兵们都累了,两国又是强弓劲弩,偏偏上饶国气势压人,兵力顽强,计谋幻化,这才使得黎疆惨败,这个小丫头居然嘲笑他们过家家?!
“莫要胡言乱语,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还不速速退去!”这次是杨石,杨石心里憋着口气,黎疆多次来犯,却没理清,着实不爽。
“不如这样,你们两个单挑,一个黎疆一个上饶,看谁更厉害!大将军只管厮杀人家小兵了,两个头头都没交过手,回去之后不觉得遗憾吗?我看…你们两国根本就是糊弄,什么将军,什么功臣,你们配吗?再说了这武艺,可是切磋着切磋着提升的,这一仗下来你俩顶多碰个刀子,都没时间单独对决,在下呢,不才,真是想看你们两个一决高下,这不,观战许久,心中着实太痒痒了…”说完,余婉清抚着胸口,还不忘瞥瞥两方将首,拧着眉,让人一看,就是真的心痒难耐。
众将士窃窃私语,这仗刚打完,筋疲力竭都不能贴切形容了,这下来个事儿精,都不觉得累了,于是三三两两的逐渐双方大军都盘踞而坐,只剩下大将军们骑在马上,似乎副将们都有意看热闹,懒懒散散的,竟只剩李墨和杨石打量着彼此,当然不忘看看这个姑娘,想看透又看不懂。
杨石率先开口:“你们都坐着干什么,班师回朝!”上饶国岂能被个黄毛丫头轻易挑拨?
李墨眯着眼,也不去呵斥手下们的不守军规,思考着这话的分量,他也好奇这女子,更不服气就这么败了,虽然对手自己非常敬仰。
“杨兄,且慢。”李墨下马,上前几步,拱手,“杨兄,战场上,我们是对手,私下里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不如后天相聚于此,一较高下?”李墨低着头,谦卑有礼。
“我看可以啊!就这么定啦!”余婉清刚要拍手叫好,杨石喝道“无稽之谈!荒唐!”
……
“我看,二位将军,这并不荒唐,这位小妹说得有理。”一红衣少年,飘飘然,坐在红轿子上,缓缓驶来,但轿子上似乎只有他一人!
莫非这就是花轿公子莫如意?
传闻,只有花轿公子敢行走于阴阳两界,算得上是高人。
但是!阴阳界插手的事非同小可,他会抛绣球的!没错,大红的花绣球!接球者要完成花轿公子的任务,不接者死!
不是花轿公子杀人,是他的盟兄弟追杀的。盟兄弟谁都没见过,人都死了,还怎么说?
余婉清也没想到,自己能招来这么个大人物,本想着让两位大将过过招,自己好偷艺,却被花轿公子盯上了,出门该看黄历啊!头回干这等挑唆的事就败了!
“呀!是花轿哥哥啊!这个,我就想看看比武,怎么把您给吹来了?”余婉清打算打打马虎眼,这位神呐,恐怕很难送走。
“哦?呵呵,哥哥我帮你就是了。”说着,两个花绣球从天而降,各自飞向李墨和杨石二人。
二人大惊,慌张中绣球落到了怀中,正中。
两军将士也是霎时而起,各个严肃了起来,余婉清心想糟糕,坏事了!
“后天,此地,恭候光临!还有,小辣椒,后天一定要来看戏哦!”只见一抹红影略过,戏谑的声音还在回荡。
李墨转身上马,杨石亦弃尘而去。
偌大的沙场,独留余婉清。余婉清来回踱着步子,心想,我从未招惹过这个花轿公子,这一门派那老头都很忌讳提及,他怎么来了呢?真是奇怪,我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了,把这女子打扮去了,明天打听打听,后天…后天真不想去啊!
苦恼着进了一个闹市,走的时候思考事情都没注意这是哪里,路过一个个客栈,店家的小二们巴巴看着,希望能到自家店里,这地方其实是黎疆与上饶中间夹的一个小国的边界,风热国。
风热国,因为该国的风只要吹起来,那么将带来一场持续性的降水,夏季尤为显著。
风热国并不会因黎疆与上饶的纷争而受影响,反而成了中间派,不强不弱的。
“呦!公子,你这是打尖儿还是……”一个店小二等不及了,见这位总是在打量着,也不说是往哪家走,想着为自家拉客人,先别人一头。
“我住两天,好酒好肉招待着,不亏你。”余婉清迈步进了这家客栈。
余婉清心里很苦,苦的是头一回干这损人的事,不禁郁闷。
其实余婉清本人并不这么张扬,怪只怪现在的余婉清莫名做了替死鬼,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余婉清,偏巧到了十来岁还在乞讨的余婉清。
随后过了几天,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头看她是不凡之命,把她拐走了,害她很久都没有找到刚到这里时认识的小伙伴儿。
老头给她取的名字,学艺多年,老头隔三差五给她扔药池子里,不背过医书,不练会武艺,不让出来。
于是欢喜冤家成了,余婉清憋屈,一个好好的宅女就因为做了个梦来到了这里,受这等磨炼,实在是憋屈!
老头却在她十六岁跑没影了,草屋里只留了一顿饭菜,是老头做的,这么多年了,没见他做过一顿饭,而他就这么走了,余婉清迷茫了,于是,凭着俏皮和武功招摇混骗,偶听得黎疆与上饶的两大将军之首要开战了,想着偷偷学习一下人家的功法。
跋山涉水,蹲点,日晒雨淋,余婉清在两国边界守了半个多月,鸟都没有一只。即将放弃,卷铺盖走人,只听擂鼓声天,浩浩荡荡的嘶喊,让余婉清热血沸腾。
又回到树林间,藏好了,观战。
后来的事就如此了。
“小二,你说,这上饶和黎疆的大将军,那个更帅?”酒过三巡,一个花生豆飞上空中,由于重力又落下,恰好入了余婉清的口。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二者各有千秋…”小二嬉笑着坐到了余婉清一边的凳子上,这时候已经入夜了,客人虽多,但这家店好就好在小二们可以和你唠嗑,也不收钱,好个情报站!
余婉清把碗碟推了推,示意他说下去。
“咱先说这上饶的李墨将军,那可是文武双全,朝中百官无不竖起大拇指,想当年李将军还不是李将军的时候,将军府就将他送去前线打仗了,据说李将军头回上战场,气势如虎啊,才十几岁的小娃娃,换做旁人,早吓尿了!”
“哈哈哈!这么说,他没尿呗!他哭没?”
“那…那可没有!没过两年,黎疆皇帝就封他大将军了!”小二见余婉清不信,语气也急了些。
“那上饶呢?那杨石可算是老奸巨猾了吧?”
“杨将军嘛…我觉得人家是内敛,稳重,相比之下,李将军还是年轻了几岁啊!”说完,店小二将抹布一搭搭肩上忙活去了。
“没意思,大喘气儿,不过我倒是挺欣赏李墨的,关键是帅啊!有才能打…”拍拍手,余婉清回了房间,刚迈步,不对!这屋里…有贼!…
第二天,余婉清被拐走了。
第三天,余婉清未能赴约,人家两国不知道怎么干的。
第四天,上饶圣旨下,黎疆将永远臣服上饶,就连持中立的风热国也表示服从上饶。
第五天,余婉清被封将军夫人,没有陪嫁,只有彩礼。
第六天,余婉清坐在了花轿里,良辰吉日,夫君是上饶杨石。
郎未迎,堂未拜,房未圆,礼未接。
这宴席却是摆了整整十天,说是图圆满。
而余婉清是在十天后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