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故居】命运交响曲

最早听到贝多芬的作品,是在小时候的电话铃音里听到的《致爱丽丝》,像身穿白衣的芭蕾舞女子在一阵幽暗的光线里起舞一样优美动听。我想只要有点文化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首乐曲。然后就是小学语文的一篇极有画面感的课文《月光曲》:

“皮鞋匠静静地听着。他好像面对着大海,月亮正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时间洒满了银光。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轻纱似的微云。忽然,海面上刮起了大风,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连一个朝着岸边涌过来……”

我至今还记得,老师让前排同学朗读时,所要求他们发出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深情。当成年后,我得知这首名作《月光》只是贝多芬献给恋人朱丽叶塔的无标题奏鸣曲,课本里动人故事完全是空编出来的,内心有一种被欺骗的失望。

贝多芬从二十六岁开始双耳听力下降,为了能听到创作时的声音,被迫用力地砸着钢琴,被公寓的房东和邻居驱赶,光是在维也纳就搬了很多次家,这只是众多住所中的一处,位于维也纳Molker Bastei街8号。沿着湿漉漉的街角绕到这幢灰白色的小楼进去,爬着又陡又窄的楼梯上到4楼。像乘坐时光机器一般,好像能闻到维也纳十九世纪初冬的空气。这真是不可思议。

房间并没有什么造访者,只是时不时脚下古老的木地板的响声不和谐地打破室内的安静。窗外是维也纳下了雨的街角,有一点阴郁,它们就是贝多芬当年在这房子里度过的日常吧。

一个普通人耳朵听不清声音,都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更何况对于贝多芬这样骄傲,自尊,狂放不羁的职业音乐家,完全能想象,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当他45岁以后,所有的音符都不能通过耳朵来聆听,节拍旋律都纯出于心,从此被困于完全无声的世界里。他却还是对命运不服输,靠着自己的天赋,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接连创作出经典作品。比如那首人人耳熟能详的《欢乐颂》。

《命运交响曲》手稿

能作为演奏家的作曲家本身已经是少之又少,像贝多芬这样能双通小提琴和钢琴的已经是凤毛麟角。贝多芬的代表作《悲怆》《热情》《暴风雨》钢琴奏鸣曲,多是对生活的绵绵控诉,苦涩,愤懑,暴烈。其中最最闻名于世的就是九大交响曲第五《命运》,这是他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难怪恩格斯会说:“要是没有听过这部壮丽的交响曲的话,那么你这一生可以说是什么交响作品也没听过。”

贝多芬酝酿第五《命运交响曲》时,第一乐章的撰写似乎非常顺利,但是却突然停止了创作,转而先完成了这首《降B大调第四交响曲》。

在那个没有照相机的时代,肖像画和雕塑是唯一记录人面貌的方式了。这是贝多芬的钢琴制作人兼朋友委托一位雕塑家为42岁时的贝多芬制作的钢琴沙龙雕像。

第一次听到《命运交响曲》,当时的震撼令我的身体像触电,牢牢地被这排山倒海之势的场面镇住,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乐曲的力量像有无数条惊心动魄的洪流冲刷而来,突然远处又有一道惊雷闪现,又像翻江倒海的风暴刮过。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它的存在是那样地鼓舞人心。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不能使我屈服”。命运总是不公平的,你会困惑同样是人,为什么没别人有钱,没别人有才,没别人生活得舒心?但它时常又是那样令人心动和公平。它送给了你很多东西,也一定要拿走你很多东西。命运让贝多芬拥有了不出世的天赋,也让他承受了致命的折磨。当它向你关上一扇门,教会你心中要有信念,因为新的一扇门也一定在生活的不远处等着你,为你开启。这里面有新的你将要遇到的人,你要经历的事,还有那些你将要去的远方...

命运时常也很可怕,好在生活已经锻炼了人面对难题的勇气,你知道经过多少次困难,最后总有办法度过。只要你愿意克服,最后总会出现转机。这一次,也一定是这样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命运交响曲,虽然比不上贝多芬的天才,但也有不平凡的痕迹。命运的痕迹,应该就是在平静的生活里,让人时不时感受到祸福相依,峰回路转的未知的乐趣。

命运真是一个充满玄机的东西,感谢命运让我和贝多芬大师的音乐和故事相遇。谁又能知道,下一秒会遇见谁?明天又将会是在哪里?那些人生里的经历,到底是不是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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