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达的《皮囊》，很久之前就想看一看。源于在one上看见过节选其中的两篇文章，觉得他的文字朴实自然，有种不着痕迹的表露情感的方式。这几天终于静下心来开始慢慢品读这本书。
恰逢成都连日的暴雨天气，每天起床就是乌云压境，天地昏昏沉沉。到正午偶有一丝挤破云层的阳光照射下来，天气还是一样的闷热。大雨常常在傍晚来临，噼里啪啦，打在阳台的栏杆上，打在薄荷翠绿的叶子上。我便蜷缩在沙发的一头，伴着雨声，静静地看这本略带自传色彩的小说。
说它是小说，其实是由一系列连贯或不连贯的短篇构成。从阿太写到父亲，从父亲写到母亲，从青春写到成年，他的文字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让你在阅读时心平静气，想要一口气读完，却又忍不住想慢慢翻看，生怕一个错失就遗漏了他笔端想要表达的感情。或许喜欢的书就该是这样的矛盾心理，既按耐不住想看，又不忍心一下子看完。
我便跟随着雨天的节奏，看看停停，却也看完了整本。生在巴蜀，我对闽南没有印象。从为数不多的闽南朋友中知道那是个靠海的地方，常有台风光顾。人们习惯打渔，传统风俗较盛。当然重男轻女的现象也是普遍。
记得认识一个福建来川做生意的朋友，夫妻两人白手起家，男人硬是从当初一辆自行车载着三个孩子，两女一儿，到现在开出了几间连锁店铺，每月流水做到上百万。以前见到他，自行车车杠上坐着大孩子，后座妻子前面挤着一个孩子，妻子怀里还抱着最小的孩子。他总是乐呵呵地笑，说我们那边都这样，没生出儿子就一直生下去。将来儿子也是要继承我的事业的。朴素的渔业为主的生存方式，对男人对劳动力的要求自然不容多说，然而我还是喜欢他们在那种在极其贫乏极其窘迫日子里的乐观豁达。
《皮囊》里的背景正是作者的家乡闽南。书中写母亲勇猛，小时候就敢为了生计一个人在大风大浪的暗礁处捕鱼。为了实现丈夫多年前的夙愿，不顾所有人反对一而再再而三地举债修建房子，只是为了将当年以夫妻俩命名的对联重新抬上门楣。丈夫生病在床，她也是坚韧得如同一面铜墙，照顾丈夫，补贴家用，或许在那些一个人的夜里，她也常有泪水滑落，担忧着儿女能否承受住这生活给予的压力，然而，每一个清晨，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坚强乐观为这个家撑开一片阳光。一个女人的一生，历经辛酸，经历磨难，却仍然把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和不被打倒的坚韧传递给了孩子。我想，这就是真正的母爱吧。
以前看男作家写的文章，多是铿锵有力，或是黑色幽默居多，蔡崇达却给我一种柔软细腻的感觉，或许真正经历过生活磨难的人才能淬炼出这样的文字，让人在叙述中感受温情，在字句流动中回味情景。喜欢他字里行间的客观冷静，如同描写别人的生活一般，甚至写到母亲担心自己熬不下去时悄悄藏起的老鼠药，在一次爆发中她拿出老鼠药，说要不全家一起死了算了。这样的情绪爆发，作者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几笔写过，我想，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有如此从容不迫的笔触吧。
后面的小故事，从张美丽到文展，两个阿小，都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物，甚至有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作者一路思考的，或许是对生命的探索，对信仰的追随，对内心的遵从。
《皮囊》，一本忧伤而温暖的书，适合一个人慢慢品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