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园里拦住我,告诉我,他就是那个与我琴箫相合之人。其实我一早便猜到是他,能有这么高的琴艺,这么孤傲的情怀,除了他,还会有谁?可是当他真的告诉我的时候,我竟有些慌张,他向我倾诉了他对我的爱慕,我不知所措,转身离去。等再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在假山后乘凉,邀我共赏明月。
“月虽有阴晴圆缺,但总有圆的时候,人却不得团圆,不知家乡的明月是否也如此明亮?”他告诉我他叫天宿,他说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人可以叫他的名字。
“那别人都叫你什么?”
“琴师。”他傲然答道。
那一晚,我们谈星星谈月亮,接近天亮才离开。从那以后,只要一有空,我们便会见面,有时会溜出王府,有时候他抚琴,我跳舞,有时候我会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听他弹琴,就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也有生气的时候,有时候他会生气的告诉我他今天对牛弹了一曲,恼怒那些达官贵人庸俗不堪,我也没少嘲笑那些个千金小姐,一个个娇贵万千,不肯练习,却总幻想身姿曼妙。他谈到未来安身之时,有些伤感,感叹情随事迁,但随即又安慰我:“我们终究会有自己的家,我会向王爷请婚,让他把你许配给我。那时候我们一起过桃花源的世外生活。”我虽知有些困难,但想起他才华横溢,王爷很是器重,又觉得有些希望。回到王府,看见世子坐在小亭中,目不斜视的看着一本书。我本想悄悄的走过,不料早已被他发觉:“栖梧,让我好等。”
我只得停下了脚步,他向我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我有件东西送给你。”我推辞不受:“无功不受禄,栖梧当不起。”
“不,你一定要收下。”他把盒子放在我手里,好像担心我会再次推辞,转身离开。 我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夜明珠,我回到房中仔细的查看,这个珠子通体透亮,竟无一丝瑕疵,触手生温,本来稍觉寒冷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暖了起来。
曾听人说过鲛人对月流珠。每逢夏初或冬至时分,鲛人若能与情人相会,欢喜时会落泪,这泪珠便成为冷暖珠。冷暖珠放置屋里可是冬暖夏凉,贴身饰带,更会有益于身体。可惜鲛人极少能有机会和自己的情人相会,大多数孤独终老,故而这种珠子极少,极是难得。这种珠子就连皇室贵族也很少有,只听闻当今太后与先皇定情时曾用来盟誓。这一颗,他却送给了我,他这是在向我表明心意,可我已心有所属,断不能在容纳另外一人,决定还是找个机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