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在巷尾开了家没人光顾的当铺，规矩怪得很——只收七夕夜落在人肩头的鹊羽，且必须用“未说出口的情话”来换。
今年七夕雨下得急，门帘忽然被撞开，进来个浑身湿透的姑娘，肩头沾着根泛着银光的鹊羽。“我要换个东西。”姑娘声音发颤，从包里掏出个旧怀表，表盖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这表走得越来越慢，我怕它停了，就再也记不起他说话的声音了。”
老周接过怀表，指尖刚碰到鹊羽，羽尖就化作细碎的光，钻进表芯。怀表秒针“咔嗒”跳了一下，竟传出细碎的男声：“上次你说喜欢巷口的桂花糕，我明天……”声音断在“明天”，姑娘忽然红了眼——去年七夕，说要带她买桂花糕的人，再也没等到“明天”。
“你的情话够重，能换它走三个月。”老周把怀表推回去，却见姑娘从口袋里又摸出根鹊羽，“我还有一根，是去年落在他墓碑上的。我想换句话，就一句——‘我没忘’。”
雨停时，姑娘攥着怀表走了，怀表里偶尔会传出半句没头没尾的“我没忘”。老周收拾柜台时，发现桌角多了根新的鹊羽，羽尖沾着点桂花糕的甜香，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七夕，有个姑娘也是这样，攥着两根鹊羽，说要换他一句“等我回来”。
窗外，最后一只归巢的喜鹊掠过月亮，翅膀抖落的羽毛里，藏着无数没说出口的话，正飘向巷尾那间亮着灯的当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