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楔子1

“东方有木,名玄,其叶可食,食而仙也。”

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上有一座高山,高山下是一片黑色的森林,森林里鸟兽奇形怪状,凶猛无比,妖魔鬼怪无比,而在高山上有一棵高耸入云的玄木,方圆百里,无物可靠近,据说自开天辟地之后,这棵玄木就存在了,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仿佛在这个世间上,它才是第一个存在的生物。

然而虽然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但它非常清楚自己的存在。

当年,神魔大战,为了维护世间秩序,把魔界大门关上,不让魔界之魔祸害人间,玄神把自己的仙躯化作大门,守护着人间,当他准备化身大门的之时,他把手里的玄木插在高山上,自从玄木在此生根发芽,而玄神在离开之际,对它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让它等他,可是当它长成了参天大树,高耸入云时,仍然不见他的出现。它觉得非常遗憾。

后来它看遍了人间的沧海桑田,世间的无限变迁,所以也木然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青年来到了它的脚下,青年衣衫褴褛,仿佛经历了无数的灾难,青年说:“从小我就看着你,我一直想靠近你,想抱着你,所以不辞辛苦地来到你的面前,很多人都劝我不要来,说黑色森林里奇怪,容易掉命,可是,我才不管,我来了,我终于来到你的面前了。”

青年说完后,倒在它的脚下。

它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要来它这里,他还说从小就看着它了,它更加不明白了,它长得高耸入云,世间的生物看见它不是很正常的吗?

更没想到,他还想靠近它,想抱着它,它觉得非常奇怪,其实它也见过世间的人类,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场景,它觉得人类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一个人类青年想靠近它,想抱着它,它就觉得很奇怪了。它又不是人类,有什么好抱的,它全身都是皮,是枝,是叶,抱着它,不会磕着吗?

罢了,罢了,他喜欢抱就让他抱一下吧,它心想。接着它低头看了一下还躺在脚下的青年,它用自己的树枝探了探青年的气息,非常微弱。

他该不会要死了吧?

对于生死,其实它看得很淡的,人类死了之后,还会投胎的,只不过投胎之后,人的记忆就全没了,一切得重新开始,日复一日,就像它日复一日地站在高山上等他一样。所以它觉得不就是一个过程嘛,接受存在,再继续存在即可。

只是当这个青年快要死了之后,它突然觉得有点可惜了,毕竟它还想知道他是为什么要来到它的面前,为什么想抱着它的。

怎么办?

难道等他死了,再去地狱找到他的魂魄来咨询吗?这样总不好吧,毕竟他是以人类的躯体来到自己的脚下的,若是死了,再去见他,不免得有些失礼了吗?人类不是挺讲究礼仪品德的吗?

罢了,罢了,看在他不辞辛苦地来到自己的脚下,就救他一命吧。可是,如何救他呢?喂他吃自己的一块叶子?还是输一点真气给他?

唉,自从赤木到了人间后,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它的消息了,顺道问问这个青年吧。

想到赤木,它笑了,当初是它把赤木挪到自己的身边来长大的,可惜它总是贪婪人间烟火,喜欢化成人类的模样,还没长到像它这么一般高耸入云的时候,赤木便要离开了,因为赤木喜欢上了一个人类,打算和人类长相厮守。

对于感情之事,它见得多了,但始终不理解,对于赤木的离开,它没有阻挠,毕竟那是赤木的自由。

唉,唉,唉......

它不断地叹气,一是叹为什么他还没出现,二是叹赤木不知所踪。

喂他吃一块叶子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呢?

算了,还是让输一点真气给他吧,想成仙成神,必定脚踏实地,这是玄神当初告诉它的。任何一个靠捷径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人,都必定要付出代价的,所以还是不要打乱他的命格了。

于是,这棵玄木化身一名人类,形同男子,一身青衣,长发飘飘,肤如凝脂,唇似朱砂,赤脚,他扶起青年,盘坐起来,双手按在青年的背后,输送了一些真气过去,不到半个时辰,青年睁开双眸,看了看当前的一幕,他靠在一名青衣男子的脚上,心里一阵惊骇。

“啊?你是谁?”青年人问。

“你是谁?”玄木没有回答,同样反问。

“我叫叶轩。”青年人说,又看了看玄木,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很痛,发现不是在做梦,可是他明明看见的是玄木啊,怎么现在是一个青衣男子了呢?

于是,叶轩继续问:“你哪里来的?我们认识吗?”

“我们不认识,你干嘛抱着我的脚,还睡着了呢?”自从玄神陨落之后,赤木离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现在的青年,瞬间让他来了兴趣,所以他也不厌其烦地对青年人絮絮叨叨。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棵玄木啊,我从小就看着他它长大的,我说我长大了一定要来到它的面前,靠近它,抱着它的。”叶轩说。

“你为什么要靠近它,抱着它呢?”玄木问,心里有点期待了,它给他输真气,就是想得知这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爱做梦,总是梦见一根玄木,所以我才一直想靠近它,抱着它。”

“你梦见了一根玄木?”玄木问,突然非常高兴起来了,以前的玄神遇见它的时候,就说过一样的话,说他经常梦见玄木,之后,毋庸置疑,它成了他手中的玄木,誓死追随他,可惜他化身大门后,说要回来,至今未见只影。

玄木想到这,又朝叶轩看了看,心想:是你吗?你回来了吗?若不是你,你是如何走过这片黑色森林的?

于是,玄木问:“你是从下面的黑森林里走过来的吗?”

“对啊,他们都说好可怕,可是我一路走来的,不见有什么可怕的啊。连一只苍蝇都不见。有什么可怕的?”叶轩说。

“连一只苍蝇都不见?”玄木突然觉得奇怪了。

于是,它闭上眼睛,意识覆盖了整片森林,马上就得到了答案,原来是当成赤木离开时,留下了一条路,这条路没有任何妖魔鬼怪敢靠近,所以叶轩是顺着这条路来的,自然是什么都没有遇见了。

真是万幸中的大幸,竟被他发现了这条路,否则他一进来,只怕会被撕得魂魄都下不了地狱了。

“玄木在哪?我记得我是躺在它的脚下的,它怎么不见了,我该不是做梦了吧?”叶轩问玄木,而他自然是不知道玄木早已化身他眼前的男子了。

“身在山中不知山,不如下山,看看,它在哪,咱们再好规划方向。再上山了。”玄木说。

“嗯,有道理。反正这山也没什么可怕的。”叶轩说。

“你不是他,他不会那么笨的。”玄木看了看叶轩,摇了摇头。

可是,叶轩难得看见一个人,他自来熟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玄木就往山下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叶轩大大咧咧地问。

“巧了,我叫叶玄,玄幻的玄,与你相差无几。”玄木笑了笑说,其实对于名字,他没有太大的要求,以前和玄神在一起的时候,玄神总是喜欢叫他小玄,因为玄神是大玄,所以它只能是小玄了,而之所以选择姓叶,是因为他一时想不出姓什么好,只好随叶轩而姓叶了。

“那我是大轩,你是小玄吧。”叶轩说。

玄木回头看了看叶轩,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好。”玄木笑了,心想:不管是不是你,至少和他在一起,不会像待在山上那么无聊。如果你来了,你应该会找到我的吧。

“瞧你赤脚如何走路。”叶轩说,接着从森林来摘来树藤,用这些树藤编织了一双鞋子给他,他看了,满心欢喜,难怪赤木喜欢待在人间,还说人间到处是烟火,非常温馨。

其实以前跟随玄神的时候,他和玄神也经常会到人间,可是那时,他还无法体会人间烟火,或许是现在孤独久了,突然见到一丝丝的烟火,便喜欢得不得了吧。

“你怎么这么香啊?”叶轩突然靠近玄木问,一阵阵悠香的玄木味充斥着叶轩的味蕾。

这时,玄木又一愣地看着叶轩,当初他与玄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玄神也是这么问他的,可惜如今,昔人已去,往日不再。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来,那我便去寻你,世间这么大,你说会回来的,我便信你,沧海桑田,变化无边,愿你我见面,仍然如初,大玄,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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