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文章旨在通过把梵高给弟弟提奥写的书信进行二次解读,更为客观、公正地诠释他作品中的热情和愉悦,纠正他在大众眼里长久以来的“疯狂”形象。)
前言
1884年初,梵高妈妈腿部受伤骨折,康复期间,梵高的照料使他和父母的关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和。梵高把一个废弃的洗衣房改造成工作室,之后便开始以当地纺织工人为题材。偏远尼厄嫩的蛮荒风格,给他带来了新的艺术灵感,并画了很多风景和描绘田园生活的画。
弟弟提奥似乎是第一个跟他提及印象派的人,彼时,印象派以其明亮的色调和革命性的技术正在巴黎声名鹊起。
1885年春天,梵高父亲突然去世。不久之后,梵高完成了他的第一幅代表作——《吃土豆的人》。这幅画代表了他过去几年中呕心沥血创作的精华和自学而来的绘画技巧成就。
同年晚些时候,他的一个未婚的女模特怀孕了,这使梵高备受猜疑。尽管他与此事似乎并无关联,但是当地人对梵高的看法还是变了风向。于是他便搬去了安特卫普。
在安特卫普,他研究了新国家博物馆中的大师画作。
1886年被安特卫普学院录取,但他粗旷的方式和自学者的个性,都跟当时严苛的传统环境格格不入,所以他很快就辍学了。
1886年3月,梵高出人意料地来到了巴黎。
尽管从那时起到1888年,梵高与弟弟提奥开始同住,书信大幅度减少。但是通过其他人的讲述和他艺术风格的变化,我们还是得以了解到,他结识了印象派的核心人物,其中有亨利·德·图卢兹·罗特列克、埃米尔·伯纳德、乔治·修拉,特别是后者使用的点彩法,影响了梵高,使他的绘画技法趋于成熟。
1885年5月- 1885年11月 ,梵高前往安特卫普前
1885年5月-1885年11月初是梵高呆在父母家乡尼厄嫩最后的时光,在这段时期,梵高在绘画上的表现依旧保持着稳步的提升,并对油画的笔触和颜色开始了思考。
以下摘录了梵高先生在此期间的部分手稿,使得我们可以从第一视角,感受一代画师在绘画方面的思考和做出的努力:
[约1885年5月15日] No.409:
“这是我刚画好的头部素描。之前寄给你的一系列习作中有一幅一样的,其中最大的那幅。但是画面是光滑的。这次我没有突出笔触,颜色也大为不同。我之前从来没有画过像是“用泥土画出的头像”,我以后要多画。”
[1885年7月] No.418:
“现在的鉴赏家站在诸如本杰明·康斯坦的《闺房中的裁断》面前,或者西班牙人或别的什么人迎接红衣主教的仪式的画面前,出于礼貌,他们要说些高深莫测的恭维话,诸如“技法高超”之类的。而这些鉴赏家面对农村生活场景的画或者拉法埃里的素描时,居然用同样晦涩的言辞去挑剔乡村画家的技法。”
“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么说有失公允,但是我太了解那些异域风情的画是怎么在工作室加工出来的。只要一出门,到户外去创作,到现场画,什么难缠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说,你快要收到的那四幅油画,我可能赶走了上百只苍蝇,才保证它们一尘不染,更不用说灰尘和沙子什么了,而且别忘了,我还要走上一两个小时,带着画布穿过荒地和树篱,有时候,画会被树枝划出些奇怪的痕迹。更别提在这种天气下走几个小时到荒野后,你会又累又热。而且,模特不会像专业模特一样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你想捕捉的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同。”
“我发现米开朗琪罗的人物太棒了,尽管人物的腿部略长,髋和臀也太宽。米勒和莱尔米特[插图]是真正的画家,他们画的从来都不是事物原本的样子,不是经过简单观察与分析后的客观事物,他们,米勒、莱尔米特、米开朗琪罗们,画的都是他们感受到的事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画出这种不准确,比如偏差、修正或者改变真实,然后让画作成为一个谎言,这么说也行,但是那一定会比绝对的客观更公正。”
[约1885年9月4日] No.425:
“谈到工作,如前所述,我最近一直忙于画静物,它们真是太美了。我会寄给你几张。
我知道这些静物很难卖掉,但是画静物极为有用,我在冬天还要画很多。
你会收到一幅大的土豆静物画,在这幅画里,我尝试赋予物体以造型;我想表现出物体的质感,就好像如果拿它砸过去,你能感觉到这沉甸甸的、实实在在的质感。我现在在画鸟巢,已经画了四幅,苔藓、枯叶、草和黏土等的颜色会让那些熟悉并热爱自然的人非常喜欢。”
[1885年11月4日] No.430
“不要因为我留在画上的笔触痕迹而忧虑。这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放上一年(或者六个月也足够了),然后用画刀刮掉多余的,画面色彩就会比笔触轻柔的画更稳定。
如果你想让画一直都很好看,保持始终如一的颜色,那么在亮的部分就要画得格外厚重些。这种刮除的方法不仅是以前的大师们使用的,也被现在的法国画家所采纳。
我觉得如果在画干透之前就用上光油罩染,上光油常常会随着时间变迁而全部褪色或者消失,但是如果是在干透之后再上,其效果则可以更持久。
你自己也说过我工作室的画的颜色并没有随着时间褪去,反而变得更好了。我觉得那是因为我没有用油调和,而是直接用颜料用力画上去的。
画完成一年之后,颜料中原有的一点点油已经挥发殆尽,这时候画面就只剩下奇妙的固态颜料肌理。在我看来,这很关键——如何画才能让色彩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这非常重要。不过,有些持久性好的颜料太贵了,比如钴蓝,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