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只是在灯红酒绿的夜晚不甘依偎枕边,是害怕双人床另一侧的寒冷,是闭上眼就喊我带饭的大学室友。
我如今胡乱敲打着文字,梦里那趟列车没有终点,我疲惫在车厢里做着终点的梦,而终点的我梦着疲惫的车厢。
那年冬天很冷,夜更冷。我坐在绿色的火车厢里翻山越岭。执着战胜寒冷的恐惧,寒冷战胜夜里的执着,我终究在中途的城市下了车……我终究也是在这条铁轨的中途下了车,然后青春远去,失去和分手都成定局。
我和她的相遇本就偶然。在高中的课堂上,我因悸动而孤单。懵懂的岁月深处,闪动着曼妙的身姿,面庞都不重要,也不考虑合不合适,只是在那个无所顾忌地年纪里,在她的身上嗅到了青春里独有的味道。
其实,不是非她不可,不是没她不行,不是人群中看到她就注定终生那般神话般的浪漫。只是那个寒冷的冬天,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好碰到了她。
故事在开始的地方开始,她漫不经心,我倾尽全力。所谓有缘无分,大概如此。青春的冲动和不稳定,让第一天还甘愿厮守终生的我,三个月就愤然离去。
从此我以为自己痛恨欺骗,以为自己经历了挫折,学着伤感,也像人家在夜里写故事——我自诩是个有故事的人……
后来上了大学。我去了一个如今看来很随意的城市,却又很随意的和另一个城市的她相遇。一个地区,却分在了两个城市。两个城市,却偏偏座落在一个地区。所以我和她,不近也不远。
大概陌生的城市里需要关怀,大概以为经历了高中就是大人,大概伤疤已经痊愈,而青春尚未走远。我有了与高中类似的孤独,而她又一次的恰好出现。在寂寥的长夜里,我们述说往事,各自寒暄,直至深夜。
谈话影响到梦境,我以为这就是魂牵梦绕。如果说第一次相遇是有缘无分,那么久别重逢算不算天意?
我说命运真神奇,我欣然接受着神奇的命运。这一重逢,便是整个青春。
我们的谈话涉及了每一顿早餐,用摄像头观察彼此睡觉的样子,也似乎比电影还要好看。上课,下课,吃午饭,上课,下课,吃晚餐……电话中不断地响起我们的声音,絮叨反复着我们身旁的故事。爱情细节到每一个桥段,故事也该算作完整。我和她算作真正的重逢。而这一次随意的重逢,转眼便是四年。
我节约着吃饭的钱,只为坐上那趟冰冷的列车,于是我不断地穿梭在深夜的原野,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夜晚到黎明,我饱经苦难,我乐此不疲。
再后来,我就在中途下了车,我们的故事也在中途下了车。
有很多原因我想不清楚,更讲不明白。就像我们为什么相遇,为什么分开,为什么重逢,又为什么擦肩而过……
岁月不会给我的生活留下一丝空白,我生命的列车沿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疾驰,虽换了轨道,却从不停歇。只是这路边的不同风景,总有一些留下深刻记忆,在夜里送来那年冬天的一丝寒冷。
那年冬天的寒冷终究冷不过我内心的冰凉,如今六月的太阳也照不见那个失去的人留在心里的空虚。岁月积淀着回忆,时光丰富着青春,而我原本的角落里,却早已腌臜到不堪。
青春的遗憾不能弥补,内心的不甘难以驱除,还有夜里她的影子,裹挟着她夜里的样子,不断地袭扰我的梦境,攻破我的堡垒,凌乱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