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

图片发自简书App

       清明时节总是伴随着纷纷细雨,给回乡祭祖的人们增添了些沉重的心情。细雨飘洒在田间小路,浓浓的泥土气息从地底喷薄而出,淡淡的草色腥味弥漫着整个山野,而远山的朦胧给这一切增添一种伤感的色调。这一年的清明雨却一改以往的阴郁与沉闷,下起了阵阵雷雨,远不如往年缠缠绵绵,拖泥带水,道路泥泞了,山川滋润了,坟上的粘土也松软了,这回来了个天地茫茫真干净,真正做了一回清清明明!

       我,一个人往返于回乡与离乡的路上,被挤在茫茫的人海里。看着的是那一双双陌生而无表情的脸庞,听着的是让人极不舒服的语调。手里拧着重重的行囊,心里却装不下沉沉的思恋,我依然在踽踽远行的路上。脚下只有那么方寸之地,却始终想着驰骋远方,当往来的人流踩到我冰冷的双脚,除了留下一团乌黑的污渍,心中也产生了不由分说的痛楚。天下着雨,我不想打伞,静静地这在一旁,强忍着闭住双眼,抬起头任雨水滑过我的眼角。心中莫名在呐喊:逝去的亲人啊,别来无恙吧。我是否打扰了你们在彼岸的清修,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赶往你们世界的途中,我们继承了你的姓氏,便承担了一个家族的箴言。我们除了勤勤恳恳地生存,伤痕累累地跋涉,只能在这个多雨的日子里多一些祈祷,多一些祝愿。

        雨,你是在哭泣么,你的眼泪和我的泪水一起深深嵌入了地底,那些清修的精灵啊,你是否能浅尝我们艰辛的泪水。我们辛勤地耕耘就是对你温柔地抚摸,而你,又是否能够觉察呢。我们不去过分地哀伤,是不想惊扰你们。我们强忍着痛,是认为我们足够坚强,你的子孙没有弱者。亲人们,虽然我们阴阳两隔,但在这个日子里我们彼此感受自己的寂寞吧。

       悲伤不会逆流,岁月依然默默地走过,一分一秒。时光之剑对我精心雕琢,我已然成长。弱冠之年,正当积蓄力量,奋起勃发,纵使跋涉艰难也要一步一步涉难而过。我再一次挺起胸膛,拿起行囊,满怀力量地汇入了匆匆人流。还是那样拥挤的车厢,依然行驶在泥洼的旅途,眼前却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形。

       列车行驶在一座跨江大桥上,雨点极有韵律地拍打车窗,演奏出一段天然乐章。江水在雨点的抚摸下变得不再狂野,处处绽开了美丽的涟漪。天地安静了,思恋被深藏了,青春的诗情被催动了。当我拿下行囊,静静寻觅一处落脚,突然闻到一阵清香。这香气如此的熟悉,那不是儿时油菜花的味道吗,还带了些点点青涩。我好奇地一回头,看见了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恐怕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吧。那双清澈的双眸,分明是被倒水河里的水润洗过,没有一点漂染过的痕迹。没有都市灯红酒绿地玷污,没有尘世尔虞我诈地消磨,她是那样的清纯。也许是我盯了她太久,她轻轻地告诉我,如果书包很重的话,可以放在她手提箱上。如果刚才是因为她的美丽让我心动,这次我就完完全全地被她折服,无可置疑,我爱上了她。从她那熟悉的乡音,善良到极致而生的温柔,我认定她就是我故乡的姑娘!

       天空渐渐明朗,细雨已渐渐离开,唯有清风不舍,时不时拨弄她秀美的头发。在那片洁白的云层下,我看见了阳光,那里就是我的方向。我提步向前,时不时回头,看到的是那多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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