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桨小嗯
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她的《一间自己的房间》里这样写道,大意是说,一个女人想要写小说,除了拥有钱,还得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钱能保障物质生活,房间能给以精神自由。房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词。曾几何时,我也未曾留意过。长年累月的租房生活,已使我感到疲惫。每一次搬家,所有物件都塞进口袋,堆在房间的地上。我蹲在地上或坐在凳子上瞧着它们,抬头看看天花板和墙壁。房间恢复了刚租进来时空荡荡的模样,在等待着下一位租客的到来,仿佛我从未来过。
这几年,除了工作,最习以为常的事便是搬家了。细细数来,五年时间,搬过三次家。在一个地方住一年半载,又换到另一个地方。租房的地方,附近的街道,便利店,商场、公交地铁站,小吃街、医院诊所……每天上下班的路,等到烂熟于心时,租期又快到了。长期漂泊,间歇性搬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存在感。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人们想买房的缘由了。总不能,在一个移动的房间里呆一辈子吧!
租房这些年,还算幸运,没有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被房东临门一脚,要求离开。每一次搬家,都未曾对自己住过的房间有过任何留恋。反正不管租多久,房间都不是我的。
曾经的我,心中的房间就是这样的。它冷漠,我也冷漠。它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它。每天上班起床,下班睡觉。春去冬来,被单换了几次。有空拖拖地,做做饭,没空就任其自生自灭。颓废的时候,就更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了。
无数个日夜,我曾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流,想着烦心事,高兴的事。我也曾坐在沙发一角思考过人生和梦想,也曾与友人相聚甚欢。慢慢地,房间承载了我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不再只是一间平凡的房间。
我是什么时候留意到它的呢?
有一个女孩给三毛写信,女孩二十九岁,未婚,住着一个租来的小房间。女孩没有什么兴趣,很自卑,对生活和人生都失去了自信。
三毛回信说:“不快乐的女孩,从你短短的自我介绍中,看来十分惊心,二十九岁正当年轻,居然一连串地用了最底层、贫乏、暗淡、自卑、平凡、暗淡、卑微、能力有限等这许多不正确的定义来形容自己。
………
你有一个正当的职业,租得起一间房间,容貌不差,懂得在上下班之余更进一步探索生命的意义,这都是很优美的事情,为何会觉得自己卑微呢?
………
如果是我,第一件会做的事,就是布置我的房间。……我要去花市,仔细地挑几盆看起来悦目的盆景,放在我的窗台……”
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值心情不好,房间很小,感觉闷闷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后来,我开始拖地,换新的床单,把桌子擦干净,把书放整齐,摆上喜欢的玩偶和盆栽。鲜花易逝,就把它们做成干花。
有一次在花市买了几串栀子花,买回来的时候还是花骨朵。我买了几个花瓶,把它们装进花瓶里,加上水。晚上吃完饭洗完澡,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闻到了满屋的栀子花香。我惊讶地在房间到处寻源头,结果发现花瓶里的栀子花全开了。
从那以后,每年夏天,我都会从花市带几串栀子花回房间。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自己的房间,喜欢上了整理。心情不好的时候,收拾一下房间,坐下歇息那一刻,又恢复了好心情。
我的房间依然很小,但是它不闷了。夏天的时候,风扇转动着,吹着桌上的栀子花。每一次开门都能闻到清新的香气,感觉很美好。
去年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那间很喜欢的房间不能睡了。我把曾经嫌弃的那间房间收拾了一下,老妈走进来时,嘴角上扬,惊讶于我的变化。
转眼,又要搬家了。这一次,我有点舍不得我的小房间。此外,对房间,我还有了新的认识。
细细想来,房间并不普通。它承载了无数人,无数个家庭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人们难过的时候,喜欢躲在房间偷偷哭。
房间,是人类最私密的场所,它给人以休憩,给人以放松,给人以宽慰,给人以真实。
好好爱你住过的每一个房间,就像好好爱自己一样。即使它是租来的,是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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