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提笔写下《一根头发》这个题目时,我的内心一片荒芜,好似到处长满了草木,又好似没有一点生机,它充满感情而又机械般的工作着。
清晨,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像个酒鬼一样跌跌撞撞地来到图书馆,然后同一只流浪狗似的猥琐地蜷缩在自习室里,用最可怜的自述笔调和最冷漠的围观态度走上了长远而又短暂的回忆之路。
长路漫漫,谁也说不清楚山的那边是山还是海,我不知道前路是平坦还是泥泞,我只是习惯了怀揣着希望走向远方。在那里花开满园,一对对南归的燕子在屋檐下呢喃,那亲密地举动像极了我和我那长发飘飘的姑娘在阳光下快乐的打滚。然而充满快乐的日子已经成为了回不去的过去,从时光的这一头望回去,那快乐少年的身影竟如此的哀伤和模糊,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失忆症。正当我深陷在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时,由于吸气而鞭打到我唇边的一根长发,竟和余华的文字的尖锐辛辣一样让我震惊和感慨。我的左手颤抖得要命,我如一只正在行窃的老鼠一样鼠头鼠脑的偷窥周围的一切,确定没有目击者后,我才心酸的拿下这根粘在长衣上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掌心里,察看她是否也我一样的伤痕累累。这根头发足有几十厘米长,不用想我都知道她是往日那个一提起就让我骄傲万分的女孩子的,而现在,她却让我垂头丧气得像一头刚刚被骟了的公牛一样没有一点活力,眼睛迷离得如一只患瘟疫的母鸡,我甚至想不清楚每一个舍友的面孔。
我把这根还可以算作爱过的礼物深埋进书丛里面,以至于当我想再次用它回忆时已经寻觅不到她的踪迹。我的脸上布满水珠,冷热交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流泪,是对自己的可怜和同情还是对往昔美好时光的依依不舍,我弄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去思考它。
头发还是太过细小,因此成不了书签,感情太过浅淡,所以也才不会被珍惜。
头发的消失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惊慌,我已经习惯了接受失去,就如桌上曾开得令人兴奋的栀子花一样最后也低下了骄傲头。
当放开手的时候,我真正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爱情孤儿,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彻头彻尾的明白一个事实:从你得到的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会有失去的那一天,得到时该乐的还是要乐乐,不要太过苛刻自己的情绪,人是一种奇怪的感情动物,当时去时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的不得不悲伤。
在冬天里和恋人分手,就和半夜里被子被掀开一样冷的彻骨,尽管我极力去克制自己的哀伤,但是精神还是萎靡不振。在这样的学生时代我知道在这样的悲剧里上演主角的不止我一个,还有许多青春勃发的青年和我同行,不论男女。可是我还是感到无边的寂寥和孤独。因为只有共同悲伤而没有同一目标的群体,各自都只会画地为牢,把自己武装得如铠甲一般,实际上都易碎得和玻璃一样。这让我联想倒了白居易的诗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在这样的环境里到处都是黑暗幽深,冰冷的气息会让人的躯体时聚时散。而灵魂,它只不过是飘荡于荒冢上的磷火罢了。
其实,分手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游戏了,在游戏中我们都疲惫不堪,谁都想停止这个游戏,好好的生活。却也因此一有矛盾就提出分手,总以为这是一种解脱的方法,才发现原来只是逃避问题的借口,游戏一直不规律的进行,人也不知不觉被其掌控。这一次分手,我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接受。很大程度上来说是我觉得这样的爱情一点意思都没有,生活本就很不容易,如此这样的折腾和折磨只会徒增青春的烦恼,有时候不得不把它看成是儿戏来得更舒服一些。
当然,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情绪的低落助长了对自己的可怜和多自己的反思。我不得不狠下心来批判自己和这不争的现实,同时也摆不开自己内心深处青春对爱情炙热地向往与追求,因此,当笔墨落痕在红线的信笺上时显得既矛盾又客观。
我静下心来开始回顾一年前到现在自己所走过的道路,把过往的情景如银屏一样慢慢的在脑海里放映,自己则是那个入戏很深的观众。
我不想活在不自在的世界里,不想自己去感动自己,去取悦自己,去折磨自己。
一根头发,就当是我爱过你的证据。
到头来,我还是孑然一身,就和最开始没有遇见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