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零九六):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教育的最终目的,不是传授已有的知识。而是把人的创造力量诱导出来,将生命感、价值感唤醒。——斯普朗格”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三一以前产品质量还不太行,性能也没竞争对手有优势,就把售后服务先打造成独特的竞争优势。”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北京最划算的交通:小黄车。北京堵车,地球人都知道,高峰期地铁能挤上去,体格子也得在线,所以10公里内,小黄车是首选!(15公里也可以)这几天平均每天骑行30公里!早上6点就骑出去,车少人少,又凉爽!靠着小黄车打天下,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胡同弄堂,穿过北京的清晨和晚上!

北京最划算的门票:景山,票价2圆

景山不高,登上山顶却可鸟瞰故宫,远眺北海白塔,坐在西边背阴的地方,空气里各色植物混合的淡淡香气,于是赖在长凳上又不想挪窝了!据说对味道的敏感是刻在基因里的,爱上一个人从爱上他的味道开始,否则再多的时光也是黯淡无光!

9点多,太阳转过来,我也下山去看看北面那片红墙黄瓦是什么所在!

一进院子,就有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小姐姐径直向我走来,头上N个问号:她来做什么?

她说:女士,需要义务讲解吗?我花了一秒钟错愕,才反应过来说:哦,好啊,谢谢你!

她讲解的非常细致,我认真用备忘录做了笔记,看到我竟然这么详细地记录,她更加卖力了!

这座建筑群叫做寿皇殿,是祭祀场所,和太庙不同,是皇帝的家庙。明朝的寿皇殿在皇城的东北角,乾隆觉得规制太小,于是在景山北面的中轴线上新建了一座家庙,寿皇殿。中轴线上可都是最重要的建筑!

此殿的屋顶是最高等级的重檐庑殿顶,和太和殿,太庙一样。而天安门的等级只是次一等的重檐歇山顶,说明过去,天安门的地位没有太和殿高!

排第三的是悬山顶,用作配殿居多,因为屋檐悬出,保护了墙体,多用在多雨的南方。

第四:硬山顶,也是用作配殿,多在北方,侧面山墙直通到屋顶,所以是硬山顶。

其余,还有攒尖顶,万春亭是4面攒尖顶,天坛是圆形攒尖顶,图四的碑亭是八面攒尖顶。

盝顶,像个盒子,盒子的顶部是平的,所以盝顶也是平定的,小姐姐还取了个名字:地中海!

卷棚顶,多用在民宅,或者离宫,圆明园多是卷棚顶,用以区别皇宫和离宫。

还有很多知识点,如果不听她的讲解,我就走马观花了,真的很感谢!对于认真,最好的报答就是认真!”。

读到两则分享,其中写到:

(比赛结束之前)“大连人终于争气啦”

(比赛结束之后)“这场球前56分钟大连人踢的非常精彩,后半场由于一个乌龙一个点球被对手追平,感觉谢帅要被球员气疯了,球迷要被球队踢傻了不过平球总比输球强,只要尽力就好,至少止住了连败。

大家还记得大连万达当年创造的甲A55场不败纪录吗?当年我总是问爸爸为什么大连队不代表中国参加世界杯呢 ……那种霸气,让每一个大连人都感觉自豪

不管是输是赢,当年的大连万达足球俱乐部老总、现中国足协执委XX老师痴心不改,依然带领国脚和劳模球迷团队现场看️,不知今夜他心里是何种滋味。他常说:“历史很难复制,精神可以传承。”

希望万达的足球精神就像不灭的星星照亮大连队未来,也照亮每位大连人前方的路”

翻一本书,其中写到:

“我想每个作家都会觉得自己写的东西里有一种隐含的道德意味,他不需要对他投身的事情做明确的道德说明。但我说,每个人都是不情愿地参与者,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纽约是一个伟大的回声营销者。过往,甚至被翻译成租金和房产价格,被转换成餐饮费用和酒店房价。纽约的繁荣似乎还有赖于一种全国性的匮乏感—许多人认为自己正在不如意的地方无望地沉沦,在那些地方,人们无法以世界视角煞有其事地谈论生活。”

“(罗扎诺夫,反对禁欲的清教)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日子,那是我的,不是苏格拉底或斯宾若莎的。”

“人类一直在彼此讲故事,,,他们只是简单地服从于想说的冲动、想听的欲望。科学和技术不可能从灵魂中消除这种叙述和施魔咒的怪癖。”

“这些信息有效,是因为故事本身可以被忽略。,,,一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故事,会像神经系统一样,屏蔽那些让人走神的东西,维持秩序。”

“保护我们与事实的海洋相隔离,不要消融在里面,这很是神经系统的一项功能。”

“(瓦莱尔,论进步)人们毫无疑问正在形成一种思考习惯:将所有知识视作过渡,将他们每个阶段的努力和关系看作是临时的。”

“文学是由单个的个体负责生产,其关心的也是作为个体的人,其阅读者也是各自不同的人,单个的个体,这个生气勃勃,有感官有头脑的存在单元,能判断、能理解,会快乐、会悲伤,真正地生活,真正地死亡。这样一个个体,与整齐划一行动并根据计划生产出飞机等现代科技奇迹的那个虚拟的超级个体,是没法作比较的。”

“告解教给你关于人的什么呢?首先,人们比你想象的更不开心;其次,一个基本的事实是,没有所谓的“成年人”。(幼稚的过往,庄重的未来,未来世代的成熟)”

“人人都是艺术家,艺术就是人类总在做的某件事的命名。,,,重视特定事物,并为该事物不断添加意义的倾向,不会驱赶另一种倾向,去坚称有限之有限性,并剥夺它的尊严和美丽。”

“我想说,和想象力相比,现代知识能给人类存在提供的描述是非常浅薄的。我们绝不能一头扎进现代知识的准则,去限制想象力,而应该继续以个体之姿,做出自由的个人判断。”

“这些痴狂到偏执的专业人士不会成为优秀的读者。他们介入这个世界太深,他们的心灵已经远得够不着。甚至可以说,能触摸到他们的心灵、打入他们已经被占满的头脑、让他们对一个故事感兴趣,堪称一项政治成就。”

“真正让一个作家有趣的,是一种不被容许的力量,是一种尽管我们都非常了解但都犹豫不提的东西—灵魂。”

“存在一种不同于主流模式的知识模式,它是持续运作的—想象力认定,事物会向那些有准备的心灵、那些知道如何去倾听的心灵传达出它们的一些本质。”

“我们生活在一种时刻分心乃至发狂的状态,我把这种不可避免地沉浸在社会生活之中的行为,称为政治。”

“(歌德)我从来没有费心自问在社会中究竟有何用。我满足于我认为好或真的东西。这些东西肯定在更广大范围有用,但那不是目的。”

“所有人都专注于恐怖、犯罪、城市的不稳定、国家的未来、帝国的摇摇欲坠、货币的崩溃、大自然的污染以及终极武器。朗读这一长串名单本身就令人不安。,,,艺术家显然必须从自己的精神里找到力量,来抵抗我们时代的一大异化力量,它来自于政治。”

“这些在自己的工作中被异化的工人、生意人、专业人士,被拋向了市场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艺术家是这个社会中唯一无法被异化的人,因为他直接以自己的经验为材料,然后将其转化。”

“学界中人:人文学界的专业人士。,,,一种永远存在的职业化手段,用一堆陈词滥调讨论重要之事,由此取代真正重要之事,这些讨论让很多人感到厌烦。”

“精神的独立要求我们自省。大学就是这么一个适合悔改反省、一如适合作其他思考的好地方。但是当我们在对下一步作努力思考时,得避免成为学界中人。是的,变为教师。有些人甚至成了学者。作家待在大学里的一大危险就是变成学问家。”

“托尔斯泰很可能同意这个说法,而且从中看到新的机会:文学文化对他毫无用处,他也厌恶艺术里的专业主义。”

“他遇到的那些美国饱学之士讲起话来都很流畅,同时感发人心,但他不止一次地,没能从对方写的东西里面看到那个能引发他兴趣的活人。”

“当创造性的机遇存在时,人们都会慷慨大方;当这样的机会缺乏时,就没有任何慷慨可言了。”

“那不是让一个人改变另一个人,而是:一个人作为另一个人眼中的我的时候,会更坚定,会完善自己,更好地解释自己,发展自己,,,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首要条件,都是成为自己。”

“真相是不被喜欢的,因为真实情况总是在进步,在改善。”

“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它的力量会导致活动的暂停。它引人沉思,进入奇妙甚至对我来说神圣的灵魂境地。”

“文学教学一直是一场灾难,在学生和他读的书之间有一条灰色的准备地带,一片地地道道的沼泽。,,,替代小说本身的,就是“有教养的人”对小说的看法。”

“有时候会出现稳定又聪明的读者群体,他们就像美国教育体制制造的废物大浪里露出脑袋的游泳健将,他们是靠力量、运气和狡猾幸存下来的。”

“大众媒体上通行的行话—呈现给广大公众、人人都信的那些激动人心的虚构,那些高度夸张、戏剧化、看上去像是大事的事情—里面哪句套话又是真的呢?对于一个头脑在这种状态的人来说,还有可能阅读?”

“人们谈论他们的饮食、旅行、服用的维生素和衰老问题。没人讨论什么语言、风格、小说的结构、绘画的潮流。”

(“太多值得思考的事物:索尔·贝娄散文选:1940-2000”(美)索尔·贝娄著;李纯一,索马里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阳台上。小乌龟在。大乌龟在。有一点来自鱼身上的东西,被我作为食物,丢在小乌龟的身旁。晚点我去看,它的头伸出来,像是沉浸在这食物中,让我以为它是中毒了、丢了性命?轻轻地触碰一下,它没事,只是看上去像是昏迷了过去。或许,大的和小的会相遇?

是的。小的一直在那没动,动的是大的,在巡游。看到了,大的看到了小的?跑过去了,大的来到了小的身边。刚好,我停下来看着呢,大的把小的头前的食物给叼走了。这之前,想到了弱肉强食,这之后,松口气:还好啦,大的看上去没有要把小的本身作为食物?

不是。晚点,想来在大的把抢来的食物吞进肚子之后,胃口大开,就又来了,直奔小的还待在的那个位置。大的在拱小的,就像它想要把小的可能藏在身下的食物抢到。不是。大的把小的叼起来了,朝那个它吃东西的碟子走去。火大了,干涉,一脚把它踢到一边。

心中想到:要是手中有个榔头,这一下子或从上往下砸去,把它砸个稀巴烂?小的,大概觉到没啥危险了,头伸出来,高高的,还在原地。大的,一时半会觉到意外,没有动弹。迟点,它算是因祸得福啦:边上有好些鱼的杂碎,丢在那为了留给小的,刚好被它享用。

大的还会试图把小的作为食物的?只要是我刚好看到,我还会去干涉的;只要是我没有看到的,那就随它去吧。火起的那一下过后,想到的是:这样的一种冲动,在强和弱遭遇的时候,倾向于站在弱的一边,大概算是一种本能?这本能或支撑了那个大写的:正义?

南门旁。一位男子撑着一把伞,走他边上是位女子。女子走到我的视线中了,原来是个大肚子。心想着:他在照顾着她。我走到她们背后了,一辆小推车来到了我的视线中,小推车里坐了一个小女孩。这时,雨很小,像是在变大。我走出了南门,从西侧,又走进了南门,从东侧。手里拿着手机,只为了将她们这一家的画面捕获。

好啦,我可以转身,继续走我的路了。小黑跟在后面,大概会觉到有些迷糊?我在恭喜自己:就该是这样,见到了一个觉到美的画面,不要还惯性地往前走去,赶紧地,停下来,转过身去,去追赶刚才让自己觉到眼前一亮、心中一动的画面,让这画面留下印象。

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

---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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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一五八) 2020.11.20

和S君预先约好,要跟着他跑一趟他日常跑的货运。到的那个夜晚,两个人同一个床,各一个被筒。问他要早上几点起来,四点还是五点?他说五点吧。两个人躺在那,聊了一阵,大概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他说了一句:睡吧,明天路上聊。各自就睡。睡到早上四点半,自己醒来,他还在睡。捱到五点了,提醒他到点了,他还在睡。再捱半个钟,自己爬起来,他还在睡。等到他爬起,我们吃过早饭一起出门,已是近八点啦。这个时间点,因自己的介入,进入到他的时刻表。

开着小车,往他的货车头晚停的位置去。在某个十字路口,他直接地通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小车是可以左拐的,他先前是遵循了货车的行车规则来着。在一个标明是公交车掉头的地方,前后没车,他掉了头。他的车停在路边,空着。昨天晚上本来是说好他来接我的,因他卸货赶不及,而换了别人来。他那会的时间应该是太赶,等到我被接上回到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等着我们。换言之,理论上,他去接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弦绷得实在太紧,不是那么太稳妥。

从出发地到载货点,大概有一百公里。他的线路是绕的,既有交通管制带来的因素,也有修路可能堵车自选的因素。头一回坐在高大的货车上,平稳地走在宽大的路面上,两边是青山绿水,感觉很是放松,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听着他讲述的那些,在放松之中隐隐地生起了紧张。那是在一个路口,他看到一辆运管机构的车停在那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过去之后,没有被那车拦住或者跟上。他说他有一个担心:在遵照额定载荷与挂车栏板的规定高度两项规定方面。

他的车是较新型的,车身较短,所运的又是砂石之类的比重不那么大的货物,要是严格遵照挂车栏板的高度规定的话,他这车的载货量将要低于额定载荷若干吨,那样的话,他跑来跑去,就只能义务地帮货主运输,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了。为此,他在挂车栏板的上面加装了挡板,以便于装更多的货,如此一来,每跑一趟,辛苦钱倒是可以赚到了,又增添了一项风险:按照栏板高度的规定,他加装挡板可能构成了对车辆的违规改装,那一来他就有可能因为违规而被重重地罚。

一路上,我们两个探讨着这个问题。他说他认识些人,被抓到处罚了。他说他们通常都是加多几根杆子,在杆子上装上篷布来增加阻挡货物的边侧高度。他说这种加装篷布也有被罚的。他说他以前也是采用加装篷布的法,篷布会被货物磨损坏而需要更换,有一次他在他的车上的装篷布的几根杆子撞弯后,就干脆改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块整的铁板。他说制订规则的人员要是能够考虑到他们实际运营的具体情况,而给出相应的切实可行的规定就好啦,那他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问题是在有切合他的规定之前,他总是要行走在合规与违规的边界。他想到的能够用来为他自己辩护的理由是:我的车又没超载,我的车要是不采取措施增加阻挡货物的高度则实际载重根本达不到额定载重。他说的当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他要是遇到运管机构的人把他的车拦在路上,人家大概只会说:规定就是规定,你有义务遵照规定,即便载货量被迫降下来。人家大概不会管他所受的那个约束:在严格遵照规定的前提下,用他的车跑他现在跑的这货运,会直接让他颗粒无收。

我不懂有关货运的这些管制规定的来龙去脉是怎样的,这个需要他去进一步了解,如果制订这项管制规定的初衷是出于防止超载,则他先前的抗辩理由或能成立。两个人最后达成的一致是:改回到先前的加装篷布会稳妥一些,那样的话,比现在这种加装挡板,离违背栏板的高度规定要求能够更远一些,被抓到时抗辩的理由也会更充分一些:我只是加了几根杆子,加了篷布,又没动栏板;从字面上来讲,加装的这个部分都不算一块板,也就无从谈及改变了栏板的限定高度。

在他抛出这个隐忧之前,他讲了一个故事,那一次是因为车斗的质量问题,让他停工了半个月。他讲了另个故事,那一次是因为一辆工程车把他的车头撞坏了,让他停工了半个月。当时,他的车停在路边,然后那辆工程车从坡上自己滑了下来,工程车的司机随后赶到,要不是他的车挡在那,那辆工程车会冲到沟里去。他当时就坐在驾驶室里,听到声响,看到那车朝自己冲来,吓了一大跳。车头撞坏的这次,对方赔了些误工费;车斗自己坏了的那次,厂家没有赔误工费。

装货的地点是个采石场,那里堆了各种尺寸规格的砂石,他这次装的是较细的砂,满满的一车,是料场的工程车填装的。那会我就坐在驾驶室里,每一次工程车的料斗往下一翻,自己在座位上都能够觉察到一次摇晃。工程车操作了几回,就算是装好了。他穿着靴子在车下,等他把篷布盖好了,这才重又回到驾驶室,开到出口的称上,比额定载重超出了两吨。这两吨货主是不用支付运费的,但他也没法倒回去,让那个操作工程车的人,把它们又卸掉,到刚好与额定载重吻合。

他开得很平稳,他说他的那些伙伴,大多比他开得猛。经常是他的车走在前面,后他装货的车会从后面赶上来,把他超过,顺带问他一句:你怎么开得这么慢?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回:我的技术没你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回:我跑多快,你也是要超过的。他说的意思是:如果他的时速是五十,人家会加速超过;如果他的时速是六十,人家会加速超过;如果他的时速是七十,人家会加速超过;如果他的时速是八十,人家会加速超过。反正人家是要超的,干脆自己先慢下来。

在一个上坡处,他的车被人家超过。转眼就过了那个坡顶,又是下坡。不远处停了一辆货车,左侧翻地趟在那里,来的时候我们就见着了,那会有一辆小车停在边上,那会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勘察着现场,这会只剩下空车在那了。问他是什么缘故导致这种侧翻的?他说有很多可能,大多是从转弯的坡上下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遮挡了司机的视线,司机为了躲避什么打了方向盘。那辆车里装的是稻谷,大概重心较高,猛一打方向盘,就失去平衡,侧翻在左侧的来车道上。

这会,先前超过他的那辆货车已经没了影。他讲起了要死守方向盘的故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开一辆面包车,载着几个同事跑在高速上,当时的车速很高,前面有一只狗正在横窜。他看到了,抓牢方向盘,朝着那只狗直直地冲了过去,车把狗撞翻了,从狗的身上碾过。满车的人一阵惊呼,他说没事。接着这个,他又讲起了另个冒险的故事,那一次是他开一辆吉普,载着几个同事从山上下来。

他在下山的过程中,是时不时会试着踩下刹车的,结果发现刹车几乎没有了。最后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靠脚下的死踩,外加用上了手刹,才将车停在对过的路旁。当时他满头大汗,引车上的同事不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告诉他们,刚才差点就因为刹不了车而出大事故。他说人们总是在大货车出事故的时候抱怨:司机怎么不踩刹车?他说那是人们不了解:刹车有两种,一种是预防性的,一种是紧急的,一旦等到出现紧急情况才紧急踩刹车,往往已经来不及、刹不住。

在一个十字路口,灯的对过,有两个运管机构的人在拦车,前面一辆货车被示意停到了路边去。他以为他也要被拦住,接着就要被罚款,人家没有向他做出示意停到路边的动作。他从那辆货车边上过了,他说那辆货车好像就是先前超他车的,我说那辆车的车牌不是本地的,而他的车是本地的,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导致那辆车被拦,他的车被放过,他说他这一天好运气。接下来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岔口进去是近路,不过很可能堵车而被他放弃。

继续,来到了货主的领地,那是一家很大的钢铁厂,第一次停车是在解篷布的地方,他穿上安全带,将安全带挂在了头顶上悬着的绳索上,将篷布解开。车往前开,停在了取样处。那儿没有人,他进了一间操作室,悬在车顶上的行车动起来了,时断时续地在几个地方取了几次样。看着他的背,用手机给他摄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谁让你在这里拍照?回头看去,是个工作人员,喃喃地说一声:我在给他拍照,如果不让拍,回头把已经拍了的删掉好啦。

那人凑过来,看向屏幕,站在那个工作室里的他也应声转过身来,朝那工作人员笑着说:他是在拍我,不是拍设备。那工作人员离开了,我把手机收起来了。已经拍的没有被要求删掉,后来在厂区里我不敢再掏出手机来拍照了,以免又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一声大喝。他说这里是规定不许拍照的,他先前忘了交待啦。问他标示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他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只是说以前是有这标示的。车子从取样处驶出,停在了盖篷布的区域,盖上篷布后往里进向卸货区域。

要卸货,他们是预先要在手机上排队的。这一次,他的前面有六个车、后面有两个车,他决定径直地去到卸货点,在那里等着,因为这些车按理都能够在下午完成卸货,无需等到晚上,如果需要等到晚上,则他要把车停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找个地方去歇息,等轮到自己的车卸货了再赶过来。这一次我们就在卸货点等。先是在卸别的货,然后轮到了卸他们的货,前面几车很快地就卸完,轮到了他。车斗顶升起来,很多的砂倾倒下来。他下车去了砂倒下的地方看看。

有好多砂还留在车斗里,他又回到了驾驶室,把车斗升得更高,让余下的大部分被倾倒出。他又下车去砂倒下的地方看看,有一些砂还留在车斗里,他再回到了驾驶室,让车猛地往后一撞或者一抖,我以为是车猛烈地撞击在了什么上面,他说是有意将车斗里剩余的砂抖落出来。他再下车去砂倒下的地方看看,这一次砂是卸完了,不过有一些落在了外面,他将车开去外面一些的地方停下,下车去清扫那些落在外面的砂。他说这是他们的规矩,剩下的两辆车则要负责整个收尾。

车往外面开,经过一个称重处,得到了空车的重量。先前,在进到厂区的时候,也曾经过一个称重处,得到了空车加载货的重量。前一次重量读数减去后一次重量读数,即是这一次所运货物的重量。在要出厂区的时候,再次经过一个称重处,得到的是这会车的重量,他说这是为了监测出厂区的车的状态。再开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他想起来还没洗车呢,又掉头回来,绕到那个自动洗车区域,将车洗洗。他说上排的笼头坏掉了,没有出水,以前那里可是哗哗地浇水下来。

接下来,他找了一个地方,将他的车停好。然后,他领着我去他停小车的地方。然后,他带我回到早上我们出来的地方。他说这一趟很顺利,我感谢他让我看到了这一趟的完整过程。不管怎样,这个完整过程,因为我的介入,而与他日常的作业有所不同;不管怎样不同,我所看到的的确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从空车停在的地方到装货处,再满载着回到卸货处,最后回到空车的停放处。他说这是头一次,他的副驾驶位这样子有人坐在上面,这让我觉到荣幸:很高兴跑这一趟。完成于202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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