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于米,相期以茶 之 豆奶的快乐

EXT. 8号楼下 - 午前

自从麦奶告诉麦子米奶跟着米粒飞走了,麦子每次都要在轮椅边花上几分钟时间,陪麦奶一起寻找米粒的圈,直到看见米奶和米粒,麦子再转身上楼。

麦奶一会儿便犯困了,瞌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一觉醒来,发现轮椅边多了几只叠好的纸箱。

远远的,麦奶看见豆奶回来,发觉有日子没见着了。豆奶肩上的帆布袋里没有黑管,怀里也是空的,步伐比以前慢了。经过麦奶跟前,竟然对麦奶似笑非笑停了一秒,然后一步一台阶走进门廊。

一定是眼花了,这让麦奶感觉自己老了许多。麦奶还发现,隔壁越来越安静,纸箱收集量也略有降低,想来想去怪自己太贪睡。

东风骤起,海棠花瓣漫天飞舞,一圈又一圈。


INT. 电梯间 - 中午

10层到了,麦子推着麦奶和纸箱出来,看见豆奶正在开门,身边站着一位警察。听见电梯门开,豆奶和警察都下意识扭过头来。

看见麦奶,豆奶咧嘴一笑,开心地喊道:“师傅!”

接着又冲麦子喊:“师傅!”

麦奶和麦子愣住了。

豆奶又看向麦奶喊:“师傅!”然后拿出手机说:“你能给我女儿打个电话吗?我打她不接。”

警察见状向麦奶和麦子悄悄摆摆手,问:“你们是住在这儿吗?”

麦子伸手指指108号,赶紧说:“是,我们住在隔壁。”

警察点点头,然后对豆奶说:“老人家,刚才不是打过了吗?您女儿在忙呢,这会儿过不来。咱们先进屋吧。”

豆奶略显消瘦的手拿着钥匙,对了好几下才插进锁孔打开门,警察扶着豆奶慢慢走进去。相比之前麦子看到的景象,屋子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最简单的家具。


INT. 麦奶客厅 - 午后

麦奶坐在摇椅上,捧着热花茶,若有所思。麦子收拾好从厨房出来。

麦子:豆奶奶情况又加重了……听说她女儿回来过一次,把满屋的保健品全给清了。

麦奶渐渐明白,隔壁不是故意不扔纸箱,是根本就没想拆,或者说根本懒得拆。

麦奶:那些东西啊……是买陪伴,买关心……哪怕也许不是真心的。

堆积如山的保健品,是豆奶无处安放的悲伤与失落。


INT. 电梯里 - 中午

又一日,麦子下楼接麦奶回家吃饭,把轮椅推进电梯,按下10层按钮。到8层的时候,电梯停下,门开了。

只见豆奶站在门外,左顾右盼,手足无措。身上紧裹着一件红色针织开衫,一排纽扣却是在背上,不知是怎么穿上的。

麦奶和麦子先是一惊,心下想着是不是跑出来找不着家门了。麦奶示意麦子把豆奶领进电梯。

豆奶看着麦奶和麦子开心地笑起来。

豆奶:师傅!师傅!外卖怎么没送来呀?

麦奶和麦子面面相觑,心里一酸。

到了10层,麦奶让麦子先把豆奶送进屋里,然后嘱咐麦子打包一份家里做好的饭菜给豆奶送过去。


INT. 麦奶家 - 傍晚

做好晚饭,麦子开门看见豆奶家门口放着一份外卖,告诉了麦奶,两人便开始晚餐。

麦奶:麦子,以后饭点你都看看,隔壁门口要是没有外卖,就盛一些送过去。

麦子:好的,麦奶奶。

麦子小心把鱼肉里的骨刺剔掉,放进麦奶碗里。

麦子:虽说豆奶奶的女儿每天变着花样给点外卖,可就是不接电话也不来。豆奶奶还天天给物业打电话,天天说门坏了,还有坏人来破坏电箱,现在物业也不管豆奶奶了。好几次豆奶奶不记得回家的路,都是警察给送回来的。

麦奶:...... 以后你出去买菜什么的,多留意,看见了就带回来。

麦子:诶,我知道了。

麦子给麦奶碗里添了点汤,除了吃饭的声音,一片寂静。麦奶集中的五官更是蜷缩在一起。


INT. 麦奶卧室 - 夜晚

麦奶睡得越来越早,月光斜照在床头。

突然,久违的黑管乐声响起,呜~呜~哒哒~。麦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竖起耳朵。没听错,隔壁真的又吹起了黑管,虽然更加的生疏和磕巴。

麦奶面容舒展开来,静静地听着,看向窗外。

海棠花瓣在夜风中飞舞,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形成一对粉色翅膀飞进窗户,带着麦奶缓缓地飞出去,慢慢落在米粒的圈里。

麦奶看见米奶抱着米粒笑盈盈地等着自己。

麦奶:你们可好啊?我今年也八十八啦。

米奶:是啊……米粒跟我说啦,米粒的二十年要送给麦奶奶。

麦奶隐约看见豆奶从迷雾中走来,怔怔地回神看米奶,却见米奶和米粒已无踪影。

豆奶笨拙地走到麦奶跟前,咧嘴一笑,肩上的帆布袋里露出半截黑管。

麦奶:走,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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