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者,原北人,知其姓氏,未问其名,尊为姑也。姑者,少有美名,名闻乡里,修短合度,明眸善睐。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盈盈微步,如踏凌波。嫣然一笑,声若银铃,使人目不斜视,流连忘返,沉醉其中。父母以为宝儿,长兄以为荣,幼弟形影跟随。二八之年,媒妁盈门,日日鱼贯,门楣将破,心无他人之许,乘龙无从选择,终日凝望原上碧草幽林,朝霞斜阳,时而所思,时而眉开,时而深坐颦蛾眉,时而颜现泪痕湿,父母不解,问之无言,长兄亦不解,问之无言,阿弟不解问秭,秭抚弟颜,深望远方,欲言又止,亦是无言。
居家日久,久而不售。且日日昏沉,不苟言笑,晨起梳妆,妆成静坐入定,母唤餐食,缓缓而动,食则嗜睡,醒后仪态如常人,且强于常人,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父母以为病,长兄以为有所思念,阿弟以为秭有所失。寻良医治之,望闻问切,于常人无异。
日久岁渐长,父母劝其婚配,孝心而动,不忍父母悲,遂以父母之命,嫁于邻地某男,某男者,朴实无华,善男子勤于耕作,敬孝父母,乡里以为贤。视其为明珠,日日入厨烹食奉于前,兼顾口味;居家勤于拂拭,厅堂一尘不染;于市归来,胭脂红裳。对镜深浅画眉,夫旁指引,二人恩爱有加,爱意渐浓,父母兄弟皆喜。
婚后经年,凤子天降,喜得千金,夫妻以为宝,夫常挈妇将雏,奔走于田间,引众乡里敬佩艳羡。然小女牙牙学语时,姑重陷迷离状,胜于未嫁之时,日日昏沉,心不在焉,魂魄无所依,形神无所依靠,心神游离于天地之外。人如冬雪之木,了无生机,且身体每况愈下,久久卧床。夫惊而悲戚,寻请良医,草药持做汤,谨慎喂服,久久未见转机。似一柔气悬于口,气尽人将逝,夫日夜床头,伴妻陪女,仰天叹息,祈求苍穹,未见好转,终慰情聊胜无。
有年长者闻之,径入其家,左右环顾,白夫曰:“此病非病,医者无果,建议善巫术者观之”。言毕老者出。夫闻其言,思之觅于乡间,寻一术士,邀之临家,处其厅堂凝目环顾观之,立有间而还走,夫不解问之,曰“阴气黑云压顶,吾力而不能及者,故避之,请访名师,久则无力回天”。夫闻大愕之。
于其城中,遍访名师,始得一人,具知周天之能。其复临家,居厅堂而坐,观其妇,视其家,目似瞑,意忧甚,久久而言:“汝妻乃仙宫女眷,因过思凡独留人间,人随在,但二八之年已婚配阴界某男,并育有一子,当返而团聚,奈何因君之呵护,当有一女三年之缘,今逢日将满,恐无力回天,当于某年某月羽化而去,君应节哀,天命不可违”。
是年是月是日,阿姑昏沉中醒来,坐阁梳妆,妆容轻云暗,淡妆见清珠,丹青留痕,素颜但见深情。抚女携夫而言:“吾当去也,感君三年不弃,忆昔当初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吾儿尚幼,转眼成人,君当善抚之,勿使之肖我,吾儿未来前程大好,当以为荣”。众皆恸哭欲绝。实为病已入膏肓也。当日午后,但听屋檐凤鸣,悬飞徘徊,后飞东南去,阿姑亦随而去,年三十余,仪态安详,两目泪痕。
情也,二心无瑕相许,实为心有灵犀,心思动静皆有所感。其情切切,不可阻碍,心之所系,魂之所牵,梦中所遇也。
一言以蔽之,其文乃杜撰也,实为父母兄弟妻儿之情也。有所感念,聊以慰藉叙事者其诚,其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