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有事件发生和演变都是有迹可循的。季娜和高昱之间的关系真正产生嫌隙,进而恶化,直至破裂可以说是从高家父母踏进他们小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在温哥华最不受人欢迎的阴雨季节,几乎每天都是阴云密布,雨水连绵不绝,让人们的心情都会无端地低落几分。高昱的父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踏上了加拿大的土地,走进了儿子和媳妇的小家。他们以一种充满莫名优越感的强势态度,走进了儿子和媳妇的生活中。
高爸爸走进房门,敷衍地对站在客厅里的亲家母季妈妈点点头,含含糊糊地打了个招呼,就借口坐飞机太累了,直接上楼歇着去了。
“哎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老老少少住了这么多人,连胳膊腿都伸不开了。”高妈妈走进房门,不顾长途飞行的疲惫,迫不及待地在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她撇着嘴角,若有所指地说道:“还说是联排别墅,我以为能装下多少人呢。”
季妈妈每天都看见自己的女儿每天教课到深夜才回家,是怎么辛辛苦苦地工作,深深明白女儿女婿挣钱的不容易。她听见亲家母进门就嫌弃女儿小俩口辛苦打拼挣下的房子,说话阴阳怪气地十分不中听。她强压着心头的火苗,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孩子们两手空空地来这边,全靠他们自己的努力,辛辛苦苦地挣下这个房子,挺不容易的呢。”
“有多不容易啊?”高妈妈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反而挺不高兴地抱怨道:“眼睛里只有钱,最基本的人情味儿都没有了。”
季妈妈不知道高妈妈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不由地疑惑地看向把父母亲从机场接回家的高昱,眼睛里满是不明所以的质问。
高昱根本没有注意到岳母对自己投过来的目光,即使看到了,他也不会很在意。他略显粗暴地放下沉重的行李箱,不耐烦地说道:“妈,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不累吗?赶紧去你们房间休息一下吧。”
“好,好,还是我儿子懂事,知道心疼我。”高妈妈一向以自己儿子为荣,对儿子的话基本上也是言听计从。看见儿子流露出不悦的神情,立马转身上楼,一边夸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还不忘记继续酸溜溜地发泄着不满道:“哪像有些人家的孩子,就知道挣钱,像掉进钱眼里了,长辈远道而来,都不舍得花点时间迎接一下。”
即使季妈妈是个愚笨的人,也能听出来亲家母夹枪夹棒的话里话外意有所指,何况她本就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季妈妈心头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冲着高妈妈的背影怒声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我家闺女拼命挣钱,你哪儿能有机会来这里摆谱?!你——”
“外婆,你怎么了?”季妈妈的衣摆被刚从学前班回来的高丽娜拉住了,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像按下了消音键,把季妈妈已经到了嘴边的一长串话语堵住了。
“娜娜回来了?外婆给你煮了好吃的,你和外公去洗洗手吧。”季妈妈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尽量缓和语气和小外孙女说了一句话,就把孩子推向刚刚接孩子回家,换好拖鞋走过来的老伴。
许振宇看着老伴气咻咻的脸色,用眼神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扭头看见楼梯口站着满脸不悦的女婿,不由地出声问道:“小高,你把你爸爸妈妈接回来了?”
“嗯。”高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略带不满地瞥了季妈妈一眼,大踏步地上楼去了。
听着楼梯被踩踏着发出的不同寻常的“噔噔”的声音,许振宇不解地摇摇头,心说,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火气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