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是小花开始发育的年纪,真正的情窦初开。
从自由自在的乡间生活变成小心翼翼的城市生活,小花逐渐长成气质忧郁的女生。初中里她一直暗恋的一个男生曾经在祝福贺卡上写道:你是个多愁善感的女生,希望可以变得更加坚强。是的,他那么聪明,一开始就把小花看穿了。只是没有能看穿她隐藏的心。时光带着大家从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到各自结婚生孩子。在小花的心里,有一个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取代的角落,是留给他的。
小花和小明的故事,是一个轻轻遇见又错过的故事。萌发于青春期的情愫,那是一种见了太阳都会微笑、见了月亮便是想念的奇妙反应;是一种见了面脸红心跳、害怕又欣喜的复杂情感。
不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情愫,是一种不言而喻、心知肚明的东西。
故事开始于初中的一次语文课,年轻的语文老师终于被班级里的那一帮无知、调皮又捣蛋的小子们激怒了,竟然当着全班人的面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说着我们令她失望的话,越哭越激动,越哭越不可控制,把平日里欺负过她的熊孩子名字一个个点了个遍,要求他们从那一刻起站到门口去,没反省之前不准再上她的课。显然,那几个前一刻还在嬉皮笑脸的熊小子也被老师这架势弄懵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的。
小明第一个站起来,经过讲台时,听到他轻轻地和老师说了一句“对不起”,径直走向门口,站在那里,陆续其他几个男生也站了过去,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坐在窗口的小花,一直偷偷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明,神情严肃而认真。和那个嬉皮笑脸、不听话的小明判若两人。
都说女人喜欢认真的男人,小明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住进了小花的心里。这一住,便是17年。
自那次语文课之后,小花时刻关注的小明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课外活动,每一次黑板报书写,每一次放学同行,每一次在小花视角里的小明,都在最初的懵懂期占据了大章篇幅。
也因此,后来在不同的高中、大学之后,他们仍然保持着书信的沟通。唯一的遗憾是,不论是小花还是小明,从未向对方表露过自己的内心。轻描淡写的叙述身边的事情,随时间一页一页翻过各自的恋爱、结婚、生育,如别人的故事一般发生。始终没有提及心的角落里的那个对方。
如果有一天,两人头发花白,再见面,第一句话会说是什么呢?
会不会就是那句“好久不见”呢。
和小明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曾将小花困扰了很长的时间。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害怕,让她对自己很失望。同时又感到无助和失落。大学操场上昏暗的灯光下,打球的男生陆续回宿舍,只剩下她和三月并肩坐在台阶上,无语。三月,小花大学班级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闺蜜,性格相像,很多话不说自明。同时举起手里的青岛啤酒,小花干了人生中的第一灌啤酒。站起身准备回宿舍的那一刻,世界在眼里慢慢倾斜,脚像踩进了草垛里,不知轻重,几步之后,再无知觉。
小花做了一个梦:小明坐着火车来到自己上大学的城市来看自己,小花穿着碎花长裙站在校门口早早等候,风一吹起,裙摆像不安的内心四处飘动。小明从晃眼的阳光中走来,带着他惯有的邪而美的笑向小花打招呼。他们在校园里走,一圈又一圈,恍然间白发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