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往事
都说衣柜是一-个女人的战场,这个战场如今已塞得满满当当,实在是塞不下了,而新的成员又在不断进驻。日本整理女魔头近藤麻理惠在她的《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中说女人要学会断舍离,有些东西该扔就得扔,只留下那些让你怦然心动的东西。那么我今天就按她说的做,扔掉那些不再让我心动的衣服,清理我的战场。
然而为什么每一件衣服都让我心动?每一件衣服都有着我不愿抹去的记忆。 庄生晓梦迷蝴蝶而我迷失于一件件衣服承载的华年往事中。这些往事如轻烟薄雾,缭绕在记忆最阴芜的角落里。
这一件湖水蓝的丝质长裙,衣领和袖口缀着精致的蕾丝木耳边。当初买它的时候,这一汪翠蓝让我的心都柔软了,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是专为我而做的。当我穿上它,觉得自己像一个飘逸的梦。更重要的是我穿着它跟我爱的人一起去看过崇圣寺三塔,也吹过洱海的风。那时的我们感情那么好,彼此之间毫无芥蒂。
这一件棉质长裙,有点褪色了,可以扔掉了吧。可是在那淡淡的紫色小花中藏着我和孩子的欢笑,那样纯粹而快乐的欢笑声我怎么舍得抹去?那一年我就是穿着它带着我唯一的孩子在漓江上玩水。我们买了水枪,见到有小船靠近就开战,那些陌生的游客们也举起水枪还击。漓江上洒满欢声笑语。一转眼,那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姑娘已背上行囊,去到遥远的地方上大学。她有了自己的世界,不再只属于父母。
这一件牛仔裤加T恤衫陪我看过沙漠落日。那一年,我带高三。我和我的同事们拼命工作,几乎就是以校为家了。辛勤劳作终结硕果,孩子们不负众望,大多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暑假,我们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于是相约出去游玩。去到那沙漠,实实在在的见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风景。
这一件蓝色羽绒服袖子上烧了一个小洞,那是那年冬天去阳明山烧香时不小心烧的。为什么要去烧香?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要泪盈眼眶。那时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我们也想再有一个可爱的宝宝。然而年纪老大,怀孕不易,老人劝我们去阳明上求求佛。说那里的佛是很灵的,当年老蒋也曾去拜过的。于是我们就去了——烧香时却把袖子烧烂了。这或许就是一种暗示吧。后来佛确实给了我们一个孩子,然而他却最终未能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夫妻很是难过,彼此之间也因此生了芥蒂。
这一件白风衣上有一块污渍,那是闺蜜们聚会时洒到上面的红酒渍。一个闺蜜丈夫出轨离婚了,另一个因孩子生病丢了工作,还有一个婆媳不和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我呢也是左右不顺心。于是大家越说越难过,不免放浪形骸起来,最后都喝多了——红酒倾倒在身上都不自知。
哇,华丽出场的还有这几套棉绸睡衣,用它们柔软的身躯拥抱着生病的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更多的衣服,陪着我走过每一个毫无特色的清晨和黄昏,陪着我忙忙碌碌,陪着我欢笑哭泣。衣襟上沾过我悲伤的眼泪,口袋里还装着欢声笑语,线的缝隙里藏着隐秘难言的心事。叫我怎么断,怎么舍? 唉,还是留下那些欢乐的往事吧,至于那些叫人伤心难过的记忆统统丢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