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会

她一个人在商场闲逛,明天是西方的情人节,商家们自然不肯放过大好的赚钱时机,所有的柜台均布置得温馨浪漫,空气里飘着香甜的玫瑰花香。

已是晚上九点多,商场里的顾客很少,情侣们似乎在为明晚的狂欢铆劲儿,今天到处都显得冷冷清清。她从六点开始已经在这条街上转悠了,并没有买什么,只是走走。

她在珠宝柜旁驻足,看见一双修长的手在试戴一个指环,是对戒中的一枚,她顺着手臂往上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心中暗痛,明天是他的婚期。意料之中,他终于在爱情和责任之间做出抉择。试完后他并没有取下来,顺手把对戒的另外一枚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面。准备离开,侧身看见了呆立旁边她。

冷清的街道上,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在这条街上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咯得她心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这是最后的欢愉,从此恐怕连怀念都是奢侈。她心中恻然,一晌贪欢,狠狠的回握着他的手。

霓虹灯渐渐暗了,她停下来,头靠在他肩膀上面,深深叹口气。很希望很希望瞬间老去,要是能死在他怀里,由他办身后事,由他担当一切,想着便不自觉红了双眼,泪水滴落在他的大衣上面。

远处广场有隐隐的钟声一遍遍传过来,时间仓促到来不及和他重新认识。过了十二点钟,他们的往事就真的成了往事,关系也将变成没关系。走完这条街,走回原来的路,即使住同一个城市,即使再固执的坚持,她的喜悦和心事,都将变得若无其事。

她抬起头,松开手,凝视他的眼,里面有深深的无奈和痛楚,瞬间原谅了他。二月十三号,至此为止,两年的等待、噬骨的相思,那一刻忽然都释了怀。

她转身离开,从此,身后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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