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电影门槛的时候,老师就推荐了这本《雕刻时光》,然而在2019年的今天,我才一点点读完了它。对于这本书的解读,只能是亵渎塔科夫斯基的精神能量,但又不得不做笔记来阐述自己阅读完的心得体会,带着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写下了这篇读书笔记。
作者:[俄]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原作名:ЗАПЕЧАТЛЕННОЕ ВРЕМЯ
译者:张晓东
出版年:2016/5
页数:263
定价:45.00元
装帧:精装
丛书:电影人
ISBN:9787544278591
之前,我有做过一个放映活动,叫幼狮放映,它面对的是学生导演,征集他们的作品来做放映,在征集过程中,我遇到不少学生导演的作品,有得充满了艺术性,有得充满的了想象力,有得故事扎实,但也有一部分作品,连最基本的功底都没有打下扎实基础,就想象着作为艺术家本身的成就。这些在我看来时属荒诞,电影导演与观众的接触特点,是以影像、胶片、数字形式传递导演最具有情感和说服力的符号经验,观众通过他者的体验产生代入的渴望,以弥补观众本人所失去和错过的,至于观众新获得的经验有多么人性化,就要看电影创作者本身了。
所以,我一直很难理解,艺术家口中的创作自由、作品的独立化是指什么。当听到这些内容,我只能附和一下,内心其实并不认同。一旦走上了创作之路,就会被自我的艺术命运桎梏。对于导演来说,一部作品诞生的过程,是受到了种种局限性后的产物,是在桎梏下工作后的结果。
悲剧在于,我们都不懂如何自由。不可思议的是,我们艺术家的作品,正是今日我们的普遍共性——不可思议的自私推动而成。我认为这并不是自由,自由是要学会杜绝向社会和周围人索取,首先要自己甘于付出。当我们拿着所谓的作品,对着人们滔滔不绝的去讲述的时候,我们忘记展示为他人的意志。同时也忘记,是同时代的人和时代造就他了。假设某件所谓的艺术家作品大获成功,我相信,这只是因为人们对此有所需求。
在某些方面我们对“做自己”也有误解,“做自己”不是去顾及了那些娱乐化的观众后,才能做自己;也不是不尊重这些娱乐化的观众,但同时要讨他们欢心拿到预算和票房。我们作为艺术家都希望得到有着美学感受的观众认可,那么我觉得尊重观众,不欺骗他们,信任他们,讲述作为作者、导演我本人的遭遇和体验,对我来说最珍贵,最重要的事情。
塔科夫斯基的《雕刻时光》,是作者一生沉淀下来的思想,不仅可以提供指引,更可能带来某些方面的指正,避免未来的导演误入歧途,丧失了自身的艺术性。
导演这一职业充满了幻觉,这种“区分光明与黑暗,地面与水泽”的能力,让导演产生自己是造物主的幻觉,因此产生了这一职业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这种巨大的诱惑,让导演迷失自己的准则,一会在这条路上走走,一会在那边的风景驻留追寻,一会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盲目,一会作品受人追捧取得商业价值,不可一世。
不仅如此,作为导演一职,对外宣称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强力的优势,以及逐渐期待对方“啊~ 导演啊~”的语气,好似一个很了不起的职业一般。其实导演和“喇嘛”,“神父”,“魔法师”……等等是差不多的感觉,只不过不太常见而已。
然而在这种双重甚至多重体验中,导演职业带来对于作为导演的人的本身幻觉,让其停止生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完全迷失了方向,自己是谁?是什么?被他人夸赞一番,就忘记自己;受到来自制片方、编剧的压力,就妥协,一会儿反抗,一会儿妥协,无法坚定自己所想走的路,那么这部作品、电影就是失败的,作者对自己的准则没有信心。
作为艺术家,最难最做到的就是冷静,艺术家需要冷静的,他没有权利流露自己的情绪和偏好并强加给观众,只有这样,艺术家才能讲述令他激动的一切。
“当一个人把他想说的清晰表达出来的时候,严格来说,难道这还不够吗?”这句话是送给我自己的,虽然我知道冷静的重要性,然而也许我在表达上面,还是有很大的问题,自己的感受是碎片的,不流畅的,所以被老师说“有感受,但是表达不清晰。”
在未来的路上,我想组织好自己的感受,不纠缠各种格式、既定范本,没有演说、宣传,给观众深度的私人体验,只要观众愿意,就能如照镜子一般在电影中看到自己。
《雕刻时光》给了我很大启发,塔科夫斯基的格局与眼界是极为前瞻性的,现在是2019年,我们的电影工业,观众对待电影的看法,正如同本书中所说的那样,这些读者自己翻阅就好了。作为读书笔记,我更想谈谈这本书对我本人的价值,这种私密化的体验,我并不关心有多少读者来看这篇文章,也不关心有读者看完后去买这本书。就好比在笔记里没有提到塔科夫斯基的电影一般,他的经验,他的反思,他的电影文本和文学叙事的论述,他自喻为诗人的一切。
他说电影艺术有两类,一类是刻画现实,一类是创造独特影像世界。他是后者,这也正是因为他伟大的原因,诗学的气质,对现实进行质疑,不仅是外部现实的冲突,更是内心与现实的冲突,这些在他的电影中,就能看到,结合塔科夫斯基的电影,我想更能体会到其中的哲学、诗意和艺术。
“用电影链接每一个人”,是我最近给爱奇艺方案中的一句话。在《雕刻时光》中,也有一样的论述,关于孤岛、链接、以及艺术价值。艺术实实在在能陶冶人的情操,它能生成特殊的纽带,链接全人类,创造一种特殊的道德气氛,让所有艺术都能够在其中生长、繁荣。我很喜欢本段的第一句话,也喜欢“特殊的道德气氛”,类似普世价值的语言论述,这一切,也正是我想去做幼狮放映,笋尖计划的初衷,“链接”,“道德气氛”,“普世价值”,是我们在极度被拉扯撕碎的社会体系中,需要的元素,这些元素让我们重新思考“人”本身的意义,思考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会组成起来,会活着。
读完这本书,我已走在安德烈塔科夫斯基的路上,正如本书结尾处写道:“我非常希望,这本书的读者能成为我思想上的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