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子别都的渊源与传说

  公元前11世纪中叶的先夏时期,在今西南地区、长江上游地区,有一个由巴、樊、瞫(音shěn)、相、郑五个部族组成的诸侯国,推巴姓人为首领。他们于夏初加入夏王朝,因在周武王伐纣时有功,被封为子国。因首领为巴,因而叫巴子国,简称巴国。

      《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巴子时虽都江州(重庆主城区),或治垫江(重庆合川),或治平都(重庆丰都),后治四川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重庆涪陵)”。巴子国建都平都时,是巴国最鼎盛的时期,他们在平都留下了许多不解之谜和优美的传说。据考,那时巴国的疆域“其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及黔涪。”其疆域包括了今重庆全境、川东北、川北、湖南西北、湖北西南、陕西南、贵州北等地。

      据史料记载,巴国的主要特产是“丹”,其次还有铜和食盐。当时“丹”的主产地在涪陵(古时的涪陵,在今彭水县郁山镇辖境,相当于今黔江、酉阳、彭水等区县及丰都南岸地区)。古时的丹砂,比水银含义广,还包括了红石。春秋战国时代,上至天子,下至诸候贵族,都需要丹砂和水银,用它来制作铜银器、作颜料涂棺材以至造墓室等,需求量很大。因此,巴人在周成王时代就已将丹砂作为向天子进贡的贡品。

      在战国时期,巴国国君的弟弟巴仲,数世拥有着一个很大的丹矿、一个铜矿和一道盐泉。因而富甲天下,是一个富有远见卓识的商人。他富而思源、富不忘本。他把他的大部分财富,都用于支持哥哥开疆拓土和建设巴子别都这个工程上。他虽然富可敌国,但却没能够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年过半百的他,膝下却仍只有一个叫巴茅的儿子。因此,巴茅未及弱冠,巴老大人就到处央人给儿子做媒,想早早给儿子完婚。

      此时,正是巴国建都平都之时。当时的平都,街道宽阔、店肆林立、商贾云集。繁闹的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一些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巴、蜀、楚等“各国”人士的身影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悬挂的商铺招牌、旌旗,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脸庞,无一不反衬出巴国一派泱泱盛世的景象。

      一天,在一个装饰豪华、门庭若市叫“巴仲丹盐庄”商铺的客厅里,主人巴仲正专注的批阅竹简。这时,一个仆从领着一对父女走进了客厅。巴仲略微抬手,示意他们在客厅一个角落坐下。在和这对父女的交谈中,巴仲得知:女孩叫清,年方十五岁。巴仲看着眼前这个玲珑、聪颖、漂亮的女孩。心中思慎道:这不正是我心目中的儿媳吗?

      是年之秋,巴仲为儿子巴茅和儿媳清在平都举行了一个异常隆重而盛大的婚礼。婚后,清的作为,着实让巴老大人笑上眉梢、喜溢心头,庆幸自己眼力不错,巴望着小两口今后继续做大做强传承了许多代人的祖业。

      为了让巴茅继承并发扬光大其祖上留下的家业,巴老大人经常带着儿子儿媳游历列国学习经商之道,有时候也带着他们上矿山、盐泉熟悉、了解采矿和炼丹和冶铜、制盐技术。

      然而,巴茅由于从小受到巴蔓子将军以头留城、忠信两全故事的影响。因此,他的心思既不在采矿炼丹上,也不在学习经商之道上,而是一门心思想的是采矿冶铜、铸剑造戟、驰骋疆场。特别是在刚成亲的头些年,只要离开巴老大人的视线,巴茅不是就带着清,骑马飞奔到长江南岸山清水秀的老家铜厂坪一带玩耍和学习冶铜、铸剑造戟技术,就是在平都附近的牵牛山演武峰上习武练剑或四处游玩,小两口在当时平都境内的许多地方留下了他们的身影。26岁时,巴茅执意弃商从戎。由于巴茅从小喜欢使枪弄棒、骑马射箭,具有极高的军事天赋,从戎后作战勇猛,屡建战功。因此,没几年功夫,他就升为可指挥2500人的“师帅”。

      巴茅从军前,巴老大人看着“不听话”的儿子和机灵能耐的儿媳。一次,生气的对巴茅说:你啊,祖上留下的事业看来是要衰败在你手里了。你要是像清那么心无旁骛的学习、了解采矿炼丹技术,那么热爱我们的祖业,今后我也就放心了。巴茅不耐烦的咕噜一句:有她就行了噻,今后你把家业交给她也一样噻。

      谁知一语成谶。在巴茅升任“师帅”不久,巴蔓子曾借楚兵平乱的朐忍(今万州一带)一些势力在楚国的支持下,闹分裂并起兵作乱。因此,巴王派遣巴茅率师从平都出发前往平叛。巴茅到了朐忍,一边围剿叛乱武装,一边重建被破坏的基层组织。恢复乡一级政权的三老、啬夫、游徼三官。明确让三老掌教化;啬夫主调纠纷、平断曲直、收税赋、征徭役;游徼主官军事、治安。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叛乱即被平定,百姓过起了安稳的生活。就在即将班师凯旋的之际,巴茅在朐忍一个叫汤口的地方,遭到了叛乱残余武装的伏击。面对数倍于己的叛乱武装人员,巴茅毫无畏惧,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地训导他们放下武装,改邪归正。最后,巴茅被乱箭射死。

      噩耗传来,巴国举国震惊,巴王应朐忍一带黎民百姓的请求,下令筑坛旌表巴茅。巴仲一家,面对这突然的打击,更是一片悲戚。巴茅的母亲当即以头触石殒命。巴老大人也一病不起。一天,巴老大人感觉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将清和几个未成年的孙子孙女叫到病榻前。看着这孤儿寡母,巴老大人不禁老泪横流。他以微弱的声音,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后,也无奈的撒手人寰。 

      由于清的婆家姓巴,她的名字叫清。所以人们都叫她巴清。后来的一些史书,也称她为巴寡妇清。      年轻的巴清,继承了巴氏家族胸怀家国、乐善好施的传统,没有辜负她公婆的希望。她在接连失去亲人的情况下,仍“不坠其志,能守其业,善于其财”,她不但勇敢的担起了家庭和事业的重担,为巴国的强大和平都的建设做出了极大贡献,而且还根据以前和公公、夫君外出游历掌握的各种信息和经营理念,不但将原来的营销总部“巴仲丹盐庄”扩大为“巴仲丹盐街”,而且还开展链锁经营,先后在在被称为“战国七雄”的齐、楚、燕、秦、韩、赵、魏国,和一些小国如东周、宋、卫、中山、鲁、巴、蜀、越等小国广设经销网点。

      在战乱频仍的战国时期,巴清凭着自己的远见卓识和聪明才智,很快就使自己的事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同时还建立了自己的私人武装以保一方平安,巴清的事业可谓是如日中天、富甲天下。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了中国,实行了一系列加强中央集权、巩固国家统一的政策。为了保护北部边境人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灭六国后,他即下令把原来秦国、赵国和燕国北边原有的长城连接起来。同时,于他即位后的第二年开始修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规模巨大、陪葬物丰富的、居历代帝王陵墓之首皇帝陵园。

      面对时局骤变,巴清也像他的公爹一样,顾全大局、顺应历史的发展,积极参与国家建设。她为修筑长城捐献了大量的钱财,在一些典籍中,对巴清有“捐资长城,以赞军兴”的记载;为皇陵的修建提供了大量的水银(据《史记》记载,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由于上述原因,秦始皇给予巴清以最高礼遇,将她迎去咸阳客居以颐养天年。可惜的是,这位沐浴着浩荡皇恩的女实业家,到咸阳后没多少年就卧病不起。

      她预感到自己即将走完人生的道路。一天,她把6个子女叫到她的榻前,将自己的后事和整个家族的事业做了精心的安排。同时,给每个子女胸前挂上一块早就精心雕琢有不同图案的玉佩,并叮嘱他们:你们都已长大成人,都有自己的事业,我希望你们和睦共事、光大祖业。财多非好事。所以,我已将祖上所余之财帛、宝器和尚未开掘之丹穴舆图隐藏于老家铜厂坪一带的山中。你们的佩玉合到一起,即所藏财帛、宝器和丹穴之舆图。你们各自的玉佩必须直传自己的长子和长女,代代相传。非到家族危难存亡之际,你们的玉佩不得相合。所藏财帛、宝器和丹穴舆图让其传给后世。这一点,你们及子孙必须谨记,否则会遭天谴。

      不久之后,这个驰骋商海、无限风光的大秦帝国最大的实业家就阖然离世了。

      在以专治著称、重农抑商、《秦律》明文规定:天下兵器,不得私藏的秦朝,这位女商人却豢养着一支庞大的私人武装,她不仅没有受到《秦律》的惩处,反而受到了秦始皇的一再表彰。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巴寡妇清在大秦帝国是何等的风光。

      难怪司马迁也在《史记·货殖列传》里也对巴清发出这样的感叹:“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司马迁的这些站在国家层面说的、有些不屑甚至于酸溜溜的话的意思就是说:巴寡妇清一家,因数世拥有并经营丹穴(丹砂),积聚了数不清的资财。到清掌管经营家业后,更是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连秦始皇也十分看重她,尊其为“贞妇”;她死后,又下令筑怀清台,以资表彰、怀念。清是一个乡下寡妇,与万乘天子往来,名显天下,这还不是因为她太富有吗?

      大秦帝国的一代巨贾去了,但是,她却给后世、给丰都留下了众多的谜团和无尽的遐想,也给历朝历代那些觊觎、争夺巴清家族财宝的人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和众多的谈资。

                          (谭方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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