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件不可描述的事|梦里的红点追踪

打闹声隔我越来越远。

蝉鸣裹挟着湿热的风扑面而来,我鬼鬼崇崇地跑进小树林,把自己埋进枯叶堆里,心脏跟着朋友们的数数声咚咚直跳。为了躲得更隐蔽,我往树洞背后的一堆秸杆挪了挪,肚皮贴上粗糙的地面,让秸杆的阴影遮住大半身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落叶被碾压的沙沙声。我屏住呼吸,看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几米之外。我正庆幸没被发现,那只鞋突然猛地抬起,带着千钧之力跳着踩向我的胸口——感觉自己一定会炸开的瞬间,我却骤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大长椅上。

树影斑驳,我能感觉到一群赤红蚂蚁正顺着椅腿往上爬。它们足有指甲盖大小,触须泛红,爬过皮肤时带着刺痒的灼痛感。我慌忙起身拍打,却被一只爬得最快的蚂蚁攀上肩膀。它竟像练过格斗般,前足勾住我的衣领,冲我裂嘴笑了起来。在我愣神之间,这家伙后足蹬着我的胳膊发力,我失重般向后倒去,真真切切体验到“蚂蚁过肩摔”的荒诞——可落地时没有痛感,反而坠入一片暗紫色的虚空,蚂蚁瞬间消失无踪。

身后传来尖锐的嗡鸣,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红点正快速逼近,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烫出扭曲的波纹。我下意识狂奔,眼前突然浮现出家门的轮廓,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实木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避难所。

我颤抖着转动门把手,红点已追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门板被轰碎四分之一,木屑混着火星飞溅。我蜷缩在谷仓里发抖。红点却在门槛前停下,突然化作一道红光钻进我的口袋,口袋里竟多出一枚温热的红点形状的徽章。还没等我看清徽章,脚下的地板开始龟裂,我坠入一片落叶堆——又回到了那片小树林,朋友们的数数声清晰可闻。

而我同桌的小胖子怕我暴露,甚至还拿树枝帮我朱了挡。不过这小子智商估计也不多,居然又脱下外套把我给盖了起来。我一脸嫌弃,这次躲在一棵老槐树下,却发现周围的树木都在缓缓移动,枝叶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困在中央。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沉重的皮鞋声,与之前的运动鞋声截然不同。我抬头望去,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皮鞋狠狠踩下的瞬间,我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红点徽章扔过去。皮鞋像被烫爆的气球,猛地缩回,黑影碰的一声爆裂声,转身离去。

我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朋友们从身边走过,完全看不到我。我竟是自己吓自己。这时,树林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刚才“过肩摔”我的那只赤红蚂蚁。它此刻长成了半人高,正朝我挥手,仿佛在示意我跟上。

我跟着蚂蚁穿过移动的树林,眼前突然出现破碎的家门,与被红点轰碎的模样一模一样。推开门,屋里没有家具,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追杀我的红点,红点里隐约浮现出朋友们的笑脸。镜子突然碎裂,碎片划破我的指尖,痛感传来的瞬间,我又回到了捉迷藏的起点。

朋友们已经开始寻找,其中一个朋友的眼睛里,竟闪烁着红点般的光芒,他径直朝我走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我转身就跑,却被脚下的落叶缠住脚踝,摔倒在地。朋友的脚即将踩下,一只巨大的蚂蚁突然出现,用身体挡住我,朋友的脚踩在蚂蚁背上,蚂蚁发出一声轻响,化作无数小红点,将朋友围在中间,朋友瞬间定在原地。

我趁机起身狂奔,跑出树林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家门口,破碎的门板已经修复,红点徽章从口袋里飞出,贴在门板上。门板缓缓打开,里面站着朋友们,他们手里拿着小红点形状的玩具,笑着说:“捉迷藏你赢啦,这是给你的奖励!”

我正要回应,却猛地惊醒,窗外天光大亮,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后背的冷汗提醒着我,这场充满转折的怪诞梦境,真实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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