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房间,空无一物。
我醒来,一百二十八寸超清大屏幕凭空出现,吓我一跳。
随着一声咔嚓,屏幕亮了,只见一位护士抱着着一个婴儿在此处定格,随着一声啼哭,时间开始流动。
那名婴儿五斤八两,很健康,他的父母满是笑容,镜头一转,孩子已经八个月大,看着父亲摔东西骂骂咧咧,母亲在哭泣,歇斯底里。
五年后,孩子茁壮成长,很听话,今天父母办了离婚手续,孩子判给母亲,不过被放在了爷爷奶奶家,母亲到外打拼了。
小孩六岁了,很腼腆,鼓起极大勇气,开始读学前班,结交了一些朋友,生父再婚,又多了家人。
十二岁,小学毕业,期间母亲打过电话,但是没有回家,孩子一开始思念,到后来不再想,在升学之际只有对熟悉环境的不舍以及对未来的恐惧。
后来还是顺利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到城市住校读初中,假期回爷爷奶奶那里,他养成了随遇而安的性格。
十五岁,初中毕业,期间哭笑吵闹过,也喜欢过,但是永远不会开口,离别之际的不舍,没有小学那么强烈了。
十六岁,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而是青年了,他考上了高中,开始了那平平无奇的青春。
他也喜欢过别人,还是一样无果,永不表露。
十七岁,母亲再婚,多了个姐姐,彼此无话,形同陌路。
高中生活枯燥乏味,十八岁毕业,比初中时的不舍还要淡上许多,毕业后的狂欢他没去,只是默默回家,打开老爸在他上高中时给他买的只能在家用的电脑,查看大学。
分数下来了,落榜,这很正常,因为他并不优秀,班级里也只是中等水平,他找了个公立大专,填报了志愿。
大学生活同样无趣,他与周围的人道不相同,不怎么玩游戏,只是闲暇时间去图书馆看杂志,想法很多,三年下来一个也没去行动。
最后,同学之间也叫不全名字,都是陌生人,毕业也就那样了。
二十一岁,找工作,建筑方面的公司在学校招聘,录取了他。
上班,工地加班是常事,在师傅带领下,多少摸清了些门路,开始慢慢上手。
二十七岁,亲人逝世,他才知道死亡,原来离得这么近,他感到有些伤感,却不得不向前走。
三十岁,他觉得人生如此,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他开始拒绝一切沟通,消极工作,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三十二岁,工地出现事故,脚手架坍塌,造成一死两伤,公司决定让他背锅,因为他一直默默无闻,人际关系淡如水,不可多得的替罪羊。
失业,露宿街头,回家,他觉得一切仅此而已罢了。
回家,物是人非,自己认不得了他们,他们也认不到自己,离开。
漫无目地走在城市中,开始流浪。
找到了烂背包,破棉絮,倒是能过冬了。
在垃圾堆中翻找瓶子、纸箱等废品,卖了就还能过活。
活着,天为被,地为床,行走八方,四海为家。
四十五岁,他觉得算是活了次自己,见识了世间百态,游览于天地间。
整个社会在阳光中发展得越来越广阔,而阴影也越来越大,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仿佛在看一场电影、一部小说。
七十岁,他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身体也无法再次支撑他的生存,于是他带上所有轻便的家当往大山深处走去。
在原始森林中,他又独自活了一年,死在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
我看完了屏幕中放映的画面,很熟悉,因为里面的主角就是我自己。
我看着这一生,感慨万分,随后归于平静,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感觉如何,想重新来过吗?”
某个意识传进我的脑中,问到。
“重新来过又怎样,相比再来一次完美人生,还不如当个观察者,看着人类文明以及大千世界的兴衰,这样比较有意思。”
那个意识笑道:“是啊,看着你的人生,还以为你很无趣呢。”
我说道:“我也觉得挺无趣的,那有趣是什么呢?”
“有趣的东西,谁知道?我也在找,一件事物对你来说也许有趣,对我就无趣了,你后悔你的人生吗?”
“到这步,后不后悔已经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要是能当个观众就好了。”
“你果然还是很无趣啊,再见了。”
他这么说完,我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构成我的信息粒子,飘散在宇宙各处,为其他物质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