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来到你的城市,怀着沉重的心。站在路口,与这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凸显的格格不入。看着我那获奖的片子在广场的大屏幕上播出,忽然一阵心痛,泪如雨下,像是丢了魂躯壳一直寻找着符合自己的灵魂。
打开手机,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找了家旅店住下,托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但却彻夜难眠。第二天,清晨就醒了,看着窗外还未初升的太阳,“你肯定会很享受这种清晨漫步在街上的感觉吧!”心想着,顺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出门走走,体会一下那是怎样一种心境,还可以顺道吃完早餐。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身边偶尔会穿过几辆骑的很悠闲的自行车,会与晨跑的中年人擦肩而过。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感叹道:如果你在,那是多么美好,你是否也在追寻着这种美好。
来到了一家早餐店旁,没有铺面,在街上摆了几张桌椅,却很是受欢迎。我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点了份标配的早餐,豆浆+油条。看着去上学的学生,熙熙攘攘地走在路上,像是埋伏在街头的某种气息,无意间经过把往日的回忆勾起。
二
后天就要出发去山区了,打电话给小司,想让小司陪我去给山区孩子们买点文具,零食。与小司一见面,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小司数落着我“好好的c城你不待,偏要跑去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山区去支教,找灵感,C城那么多东西都还不够你拍的吗?”看着小司一脸可爱的样子,还真的挺舍不得的。“好啦,走吧,我们去给那儿的孩子们买点东西吧,再说我又不是壮士一去不复返”“哈哈”把你逗笑了后,我们便去了超市。
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后,和小司在沙发上来了个葛优瘫。躺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到卧室收拾起了东西,看着小司熟睡在沙发上,拿了一床薄被子给她搭上。这么多年的友情,是多么的珍贵啊!从高中到现在,心中不经感叹。支教一直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既有意义又可以找找灵感,说不定就能拍出好片子呢,C城虽好,但还是想去体验一下这种山村,田园式,原滋原味的生活。
“陈一,你人死哪去了,我饿了。”一猜便是小司睡醒了。一看时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都快20点了,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来,凑合着吃吧”“你都要走了,就不打算请我吃顿好的吗?”“就你嘴挑,不吃给我”“我吃,我吃,真是的,小气,哼”吃完饭后,洗了碗,把小司送回了家,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不想打车就想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上,心很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很期待去那里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老妈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叫醒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我。老妈想到明天我就要走了,特意在家做了一大桌饭菜等着我回去吃呢。自从考了研后,就搬出了父母家,总感觉老妈很啰嗦,知道这是对我的关爱,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自由的生活,想起来感觉有点对不起父母。
起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打了个滴滴回父母家去。回到家里,老妈和老爸还在厨房忙活着午饭,一大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老妈见我回来了,脸上充满着笑容,自从上了大学就很少回家了,偶尔回一次家,老妈就像小孩看见礼物一样开心。饭桌上,老妈一直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会出什么危险,甚至还直接劝我别去了。老爸也第一次想老妈一样,不停的嘱咐我,把该带的东西带好,注意安全啊等。下午去外婆家,看看外婆,外婆从小一手把我带大,和外婆的感情很深很深,每次要外出都会回外婆家去看看她。外婆在我走之前还硬塞了一千元给我,一直特别感谢的人,最深爱的人就是外婆了。忙完了一天,回到家早早的洗完澡,整理完所有东西就钻进了我那软绵绵的被窝里,想到明天就要出发了太舍不得自己的床了,一定要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天
三
凌晨六点,坐上了飞往Y城的飞机,在漫长的4个小时后,终于下了飞机,又从Y城转大巴到达K县,再从K县坐小车到L村,在L村下车后,看见了前来迎接我的村长,学校校长和一些孩子们,然后又坐上了颠簸的车,20多分钟后,终于到达了学校,第一次感受到坐车的煎熬,感觉这一次把这辈子的车都坐完了。
村长他们帮我拿着行李,原来到达山区里是这么的困难,对支教的老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村长把我领到了我的住处,是一个独立的房子,听说是专门为支教老师准备的,屋里很简陋,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卧室里有两张单人床,两个衣柜一大一小,虽然简陋但却十分干净。村长说现在有一位支教老师住这里,人相当好,她是从M城过来支教的,让我们好好相处,一会等她下班后一起吃饭,算是为我接风洗尘吧。村长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先不打扰我,说一会吃饭再来叫我,便走了。
我坐在板凳上,伸了个懒腰。摸出手机看看有信号没,本以为没有,结果信号还不错,于是给家人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费了大半天终于收拾好了,一头倒在床上,躺着无意间看见对面床头摆放的书,挺多也是自己喜欢看的类型,突然有点期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是怎样一个人。
想着想着,村长便过来叫我去吃晚饭了,吃饭的地方在村长家,来了许多人,我眼神却四处寻找着她,村长给我一一介绍了,哪个人是谁谁谁,我都无奈的敷衍的应付着,因为从小就不喜欢这种环境,当村长介绍到你时,才发现你真的是与其他人与众不同。及肩的头发,清纯的脸蛋,小巧的身材,透着一股文艺小清新的气息。村长一脸笑容的向你们介绍我:“这是才来的支教老师,传媒大学的研究生,不仅给我们支教还会给我们拍电影做宣传,大导演呢,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能富裕起来了,哈哈。”大家都鼓掌笑的很开心,我感到特别尴尬,这时你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对我说“你好”,我和你握了下手也说了句“你好”,总感觉你身上的那种气息,有我所要追寻的东西。
吃完饭后,时间也不早了,村长让你同我一起回去,和你走在路上,不知怎么和你搭话,你倒是很大方的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支教,我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你后,你说很不错。回到屋里,想上厕所,天太黑自己一个人第一次来这里,有点害怕,便让你陪我去屋边的茅厕,你却笑我,看你一副假小子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胆小,我顿时就脸红了。你告诉了我一些要注意的事项,给我说了一下孩子们的情况,让我对这里有了一定的了解。
“快起床了,陈老师,再不起来可要迟到了哦!”我缓缓的睁开眼,第一次被别人叫老师还真是不习惯,你看我醒了后,让我快去洗漱,你把早餐都做好了,我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才六点过,刚想躺下去再养下神,你却说孩子们马上就要起床吃早饭了,便不敢再睡了。我吃完饭后,你催我快出门一起去学校,我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突然发现忘了带给孩子们买的东西了,正准备返回去拿时,你说你和我一路,拉着我便走了。路上你竟说“想不到你还这么贴心”我笑了笑
和你把东西放到办公室后,等孩子们吃完早餐,你把我领到了初一一班的班里,你进去向孩子们介绍我,说以后有我来当班主任,课间时,我把东西发给了大家,孩子们欢喜的像小天使一样。中午放学后,你给我打了午饭放在家里,吃着午饭,有一位同学来敲门,“请进”“陈老师请问李老师在吗?”“在呢,我帮你叫她”这同学我认识叫布诺,成绩不错的一个孩子,李老师经常上门给他辅导功课,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布诺都会给李老师带点。原来今天家里的老母鸡下了些蛋,特意给李老师送鸡蛋来了。李老师人还真是善良呢!
不想午休的我,拿着单反外出采采风,拍了些照片,想做个纪念顺便给朋友们看看,你看了我拍的照片“陈老师,拍的还真不错,可以发给我一些吗?”“没问题,以后在教学上还得多靠李老师你了”“别这么客气,叫我小雪就好了”“那你也别叫我陈老师了,还真是不习惯这么叫”“好,那就叫你小一吧”“嗯嗯”在山区的生活也确实有些无聊,整理好照片,不想关电脑, 准备和小司开个视频聊天,看见小司总有一种亲切感,和她聊了聊这边发生的事,便准备去学校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经过了这一天的体验,越来越佩服小雪的这种精神和毅力了。打了一会游戏有点烦了,问小雪想听歌吗?小雪说好啊,我拿出吉他,弹了一首《再见》,小雪坐在我对面,轻轻地跟着吉他声哼了起来。小雪说“想不到你还挺多才多艺呢”我害羞的笑了笑。这天晚上,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聊了很久,让我更深一步的了解了你,你对生活的态度,对自由的追求都是我想要追寻的东西,与你相遇好幸运!
到了周末,你说带我去镇上逛街,本不喜欢逛街的我,却爽快的答应了你。你身上总有些东西吸引着我,让我想要靠近你。没想到你逛起街来,像个小女生一样,你却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你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感觉我每天都心事重重,忧郁的样子,没想到在你眼中的我竟是这样的。你比我大四岁,可有时你心理年龄简直小的可爱,今天就让我见识到了生活中另一个可爱纯真的你。
四
这天晚上,雷打的很大,本就害怕打雷的我在这空旷的山区里,更是害怕了,我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被子,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你,你过来躺在我身边,搂着我睡,心里很是温暖感动,也没有那么害怕了。醒来后,看着你熟睡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你,静静的看着你,你睁开眼,对我笑了笑,嘲笑道“想不到你个假小子还是个胆小鬼”我哼了一声便下床去做饭了,把布诺送来的鸡蛋和家里的一些菜做了一桌丰富的午饭。在家里可是跟老爸学了很久的厨艺。你惊讶的看着这一桌饭菜,真是一脸的怀疑。“想不到你还这么会做饭,真好吃,深藏不露啊!”“好吃就多吃点吧”这几天连续几个晚上的雷阵雨,你和我干脆把床拼在了一起,你说这样以后你就不害怕了,一种大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山区被这几天连续的秋雨洗礼了一番,空气更加的清新了,和你也越走越近了,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布诺的妈妈过来告诉我们,说过两天布诺的姐姐就要出嫁了,请我和我小雪一起去吃喜酒。婚礼的那天相当的热闹,喜庆,布诺的姐姐嫁给了同村的一位好小伙子。酒席上,不停的的有人过来给我和小雪敬酒。自己从高中开始喝酒,对于这些酒还是可以抵挡的,一看小雪就知道不行了,村里人自家酿的酒本来劲就大,帮小雪挡了几杯酒后,看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打算把小雪扶回家。正准备走时,有个小伙子被几个朋友推到了小雪面前,在他朋友的怂恿下,小伙子涨红着脸,给小雪表白了。这才知道原来喜欢小雪的小伙子数不胜数。我莫名生气的对小伙子说“小雪已经醉了,这事等她明天清醒了再说”他也想过来扶小雪却被我拦住了,我把小雪背回了家。
小心地把小雪扶上了床,看着躺在床上的小雪醉的还真不轻,我去打了点热水帮她擦了脸,正准备去换水时,你拉住了我的手,“陈一,别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走,我去换水”“别走”你拉住我的手,不敢再乱动,你的这句话,让我晕头转向,就这样握着你的手,趴在你床边睡了一晚上。原来你的内心是如此的缺乏安全感。第二天醒来后,脖子酸痛的要死,可能昨晚你酒喝多了,还在睡,我去村民那里要了些醒酒的茶,回去给你泡好后,端进卧室时看你已经起床了,便把茶递给了你,你边喝道“谢谢你,小一,我不太会喝酒,谢谢你帮我挡酒,还照顾了我一晚上”“没事,应该的嘛,这么熟了,还那么客气干啥”我心里想着昨晚你拉着我的手不放,你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生啊!我在做饭时,昨天给你告白的那小伙又和朋友来找你了,应该是来等你的答案吧,只见你出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便垂头丧气的走了,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开心
你回来后,我问你是否有男朋友了,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配不上你,你却说没有,和我内心的答案相反,但我感到很开心,你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心里一惊,你都28了,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是因为眼光太高了吗?你否认,你说没碰到有缘人,不过你说现在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追问到是谁,你却保密,内心有点失落,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很久了,不想别人把你带走。
五
支教的生活枯燥却很充实,心里却一直纠结着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放学后回到家,看你在收拾东西,眼眶红红的,立马向你询问道怎么了,才得知你奶奶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我抱住了你安慰着“没事,没事,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去村长家说明了下情况,请了两周的假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安慰着着急的你,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到了M城,我们又连夜赶去你奶奶所在的医院,看见你奶奶没事后,我们都松了口气,已经是凌晨了,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先住下,第二天一大早便和你一起去看望你的奶奶, 你奶奶人和你一样好,非常的慈祥,善良,还一个劲的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看见奶奶日渐康复,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奶奶在我走之前还叫你经常带我来玩,我们都笑了。
忙活完这几天,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手机上订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好久都没看电影了,正好你也在,根据你的喜好,我选了一部比较文艺的片子。第一次和你看电影还真有点紧张,偶尔会偷偷瞄你几眼,都毫无心思的去看电影的情节了,突然,你凑过来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完了,还好在电影院里看不见,不然太尴尬了。散场后,我准备打车和你回家,你却说想和我走走,于是挽着我的手,就这样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你说你喜欢这样的感觉。风吹着,有些凉意,你微微的咳嗽声,让我有些心疼,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瘦小的你身上。
回到你家,给你倒了些热水,你家有很多盆栽,整个阳台都快被这些植物包围了,家里装修的很清新,时时透着一股文艺气息。洗完澡后,舒服的躺在床上,你转过身来搂住我“小一,谢谢你”“好啦,快睡吧,傻瓜”“嘿嘿,那你喜欢我吗?”“嗯,喜欢你”“哪种喜欢呢?”“你喜欢的那种喜欢...”话还没说完,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要抱住你,紧些再紧些。“陈一,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什么话都没说也不想说,再次把你揽进我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你,“我一直在等你,我好喜欢你,小雪”说完,将唇凑上去,你的唇是那么的柔软,你抱着我享受着这充满爱意的吻,我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
刺眼的灯光唤醒了我,我们缠绵在床上谁都不想起床。我说我们明天一起去C城玩吧,我也想回家看看,你答应了。我们从M城坐了一个小时的高铁就到达了C城,我带你去了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逛街,去小吃街吃各种小吃,下午带你去海洋馆看看深海世界,好想带你去看遍天涯海角的风景,吃遍各地美食,我紧紧的拉着你的手,生怕一松手,就被别人抢走了。带你去了我那简单的家,还规划着以后我们也要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一起相伴到老。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了我外婆,父母,还和小司一起吃了饭,在C城玩了三天就准备回山区了。
六
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支教的时间就要结束了,我在最后的一个半月里,拍了一部以你为主角的微电影,讲述支教的一部公益宣传片,想给我们留一个纪念。太舍不得和你分别,那天晚上我们都哭了,你答应我说过年一定会回来找我,和我在C城一起生活。相拥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都彻夜难眠。上车的那一刻,忍不住的眼泪喷涌而出,“我等你,小雪,我等着和你一起过年”
回到C城,把片子剪好处理好后,拿去参加了一个公益宣传片的比赛,我在C城的每一天都发疯似的想你,几乎每天都要和你通电话,我才安心。一个月后,没想到自己拍的片子竟然获了奖,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忙了几天没和你联系,第一个便想到给你打电话分享这个喜悦,可无论如何都打不通,我开始心慌,心乱。我立马给村长打了个电话,村长说“李老师,在三天前晚上,从学生家回去时,因路滑不慎摔下了山,去世了,陈老师你要挺住啊!我们这里为李老师办了葬礼。我马上挂了电话,不可能,不可能,小雪你明明说过会回来找我,怎么会走了呢,怎么会,我不敢去相信,心痛,撕心裂肺的痛,回想着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去海洋馆,这些日子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怎么今天你却说不在就不在呢,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活下去,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过年,一起在C城生活吗?不,不,不,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不敢面对这个消息,无法想象我该怎么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我就像失了魂的躯壳,四处寻找着有关于你的一切,买了车票,坐上了去往M城的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