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记忆

    曾有许多人问起过我:"你是那里人?″我想答但十分犹豫。我似乎应该是南京人,因为我是南京户口,在南京生活了近三十年,但当我在南京的街街巷巷寻觅着家乡味道时、当与南京人交往时对方毫不掩饰的粗言秽语象凛冽的西北风拍打在我脸颊时,我发现我不属于这里。

   

    那我只能是宜兴人了,诸君如再细问:"你是宜兴那里的,″我仍十分犹豫。祠堂在官林,祖上是范道,但我从没在那生活过,它只是我爸的故乡。如此我大概只能算是丁山人了,我在那读了高中,工作十年,娶妻生女。但我早就离开,原居地也被铲平成了马路,我的心仍无处安放。我曾住过的健康路7号、纽家、白茫、大港和东坡小学等等等等只能算我这匆匆过客路过的一个个驿站。

 

    近十年来在我的梦中重复出现的场景有三个主题:爸、找仓库和在大浦。在大浦我从髫龀之年长成了弱冠少年。是大浦这个熔炉把我铸造成了形,以后在任何地方再怎样切削捶打我多已无法改样,只有象魔戒回到铸造它的火山一样我回到大浦我的心才能平静。

        走在老街上,抚摸着班驳的老桥石栏,我思绪早飞到了五十年前。

   

      那时大浦小学就座落在大浦大桥边,出了校门就是晒谷场,全村小孩都在这看电影、钻草垛、嘴里念着自编的童谣:

    "阿宝宝、背只包,

    包里一肚癞蛤宝,

    人民医院看勿好,

    X X 一来他就好。″


    打谷场左手就是大浦大桥,它的坡道就是我们玩轴承车的宝地,东边是农机厂,坡道的尽头就是大浦老街的入口了。和现在各村建的巍峨光鲜的石门楼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那时老街的门洞是个简陋的竹制品。在竹子绑成的拱形门上插上一面红旗,两边是用纸糊着标语。

    一进老街左手是我同学史金祥的家,他家原先似乎是打铁的,祖传的好身坯,小学时跑八百米他跑第一,我只能屈居第二。

   

    走几步是一家剃头匠住的茅棚,后来被拆了就搬到往前拐弯向西的地方去开店了。

   

      接着就是殷老师爱人小董工作的邮电局与供电局的三间平房,全公社的电话多会打到此处,话务员们熟练地转接着电话、头戴着环形耳机的形象就象电影中英雄王成,被我们无限崇拜着。

   

      再往前的两户人家一家是大浦小学的老师,另一户的媳妇喝了农药后上演了一场大浦版的《生死恋》,这在当时轰动一时。

   

    走几步就是建在沟里的厕所了,我一直怀疑从大浦桥东边农机厂的船坞开始向南穿过厕所再到大浦医院门口的那条小河滨在旧时就是一直线的河道,后来才被填实的。

   

      再回到老街北进口右手向南是公社的礼堂的围墙,在礼堂里曾请过一位老农民上台做忆苦思甜的报告,不料老农民在报告中来了句:"最苦苦不过六零年,"这让会场上下一片哗然,这老人以后有无挨整我就不得而知了。

     

      围墙尽头是一户钱姓人家,听人说这户有个儿子入伍当了飞行员,他哥在农机厂做钳工,多很出息。

      他隔壁就是俞美芳老师的家了,他老公是交通局的,骑着摩达卡回来时,把我们小屁孩全多镇住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围观。

   

      接着就是老公社所在地,一进去就是一个亭子,然后九曲十八弯地绕,开阔地中有几处小楼,颇有点江南园林的意思,我猜此处最早是金家的后花园,也或许是旧时寺庙的一部分。过了公社门老街就折向了西,南面是大浦最大的缝纫店和一个小书滩,我在林庄读书时天天在这租了小书带到学校里去看,《三国演义》就是在这小书滩上读完的。

   

    书滩的西边是哥的同学吴正波家,我妈喊他叫"流贼″,鬼主意特别多。

   

      再走两步是一家香烟杂货店,这里蹩脚点的香烟有劳动、勇士。中档有飞马、大前门,高档就是凤凰和牡丹了,我曾在这买过一幅年画,画的是八大锤大战朱仙镇,《说岳全传》的。南面靠河的房子里住了个叫小杰的小朋友和他爷爷和奶奶。

   

    西边就是广场,新鲜的太湖水产品多在此处交易。

 

    广场对面是全大浦最豪的肉店,肉馒头是1毛5一个,油条是5分一根。

      隔壁就是供销社,帐房坐在高高的半空中,所有开的票和付的钱多会被营业员夹在夹子上顺着铁丝甩过来,算好帐后会计把零钱夹好后再滑回去。

    那时卖的白酒瓶比眼药水瓶大不了多少,店里卖布的地方和卖肉蒸包子那店是隔壁,油烟和蒸汽时不时会串过来,现在看来这是不太相宜的。

    这店最吸引我的是卖的小人书,一般是一毛几一本,当时在我记忆里,全公社里只有李正、王伟和我家里的小书是较多的。我大姐工作后就分配在小书柜台做营业员,我很多次在这揩油看小书。

    供销社的门前夏天会有一修凉鞋的,烧个炉子,把两片塑料片和凉鞋中断的地方烫在一起,这多是穷人想的节俭办法,修好了的鞋费脚,一走路就会磨出水泡来。

   

    供销社西隔壁是理发店,门口边上的两位大师傅我一般是轮不着的,一进门就会被里头的后生叫去捉住了来个三下五除二,铁打不变的西装头。理发店再进去是个医务室,我有次看了电影里的游击队员钻青纱帐后,就到学校后面的蓖麻树下去钻着玩,那知被毛刺子扎的浑身肿痛,被爸拎到此处,让医生用胶布贴满全身,然后用力一撕,差点没把皮连着带下来。没当成游击队员反而体验了一把宁死不屈的地下工作者面对酷刑时的坚贞不屈。

    往西是金家,到现在我多没打听出金家过去是怎样的辉煌来,就知道金家的后人多好学上进、多出人投地了。金家有个外甥邵志泽是我要好朋友,带我去过金家不少次(现在他在杭州一所学校当教授,我一直想去看他,但一直托忙,懒着没行动)。回来其它同学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邵志泽他外公是什么"一贯道"。

      那边上还有家是我常去摇面的去处,自带面粉然后在缸里揉捏成形后放在机器的斗里,用手摇动机器轮子上的手柄把面团压成面条。

    不知为何我妈会派给我这个活,因为开始时我根本就摇不动,那店主婆婆也是极好说话的,每次多会帮着我摇完。

    往前走十几米处是吴顺元老师的家,我一直记着他坐龙车之恩,愿他在天之灵安详快乐。吴老师家前面还有一座孙氏节孝牌坊。

    再向西就不是街了,就简略不表了。

     

      金家的对面是大浦的希尔顿--一家不知名的饭馆店,我从没见有人进去吃过饭,我也从来没上过此饭店的二楼,但它家的小馄饨是一绝,猪头炖的汤,透鲜。我只有在生病时妈才会带我上这吃上一碗打打牙祭,尝过味道后我和哥就开始了自立更生,在全校找玻璃渣拾了去街南的回收站换了钱去买上一碗两人分了吃,这饭店的豆腐花也是一绝。

      连接老街南北的要冲自然是大浦老桥了,和许多人回忆起老桥时的美好不同,我想到老桥的第一感竟然是想起了"留朱″,留朱是人、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武疯子。家住在南边两里外的水产大队,水产大队往南走过一座没扶手的小桥就是大浦中学。我那时从大浦小学出发到大浦中学读书时,留朱经常一夫当关地扼守在这两座我必经的关隘上。我现在脑里闪出的画面就是留朱,头靠在桥西侧明成化刻的那块修桥铭碑上,然后把身子四仰八叉地扔在桥面上,脚上套了双被他剪成元宝形状的深筒套鞋,整个人占去了一多半的桥面,我在边上想过但不敢过时的着急现在多记着,只有趁留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时,我才能偷偷从他脚边遛过去,四十多年过去了,留朱现在怎样了无从知道,当时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过了留朱把守的大浦桥,右手就是大浦街唯一的浴室兼茶馆,馆名很响亮也很贴切,叫《近水楼茶馆》。当门一只老虎灶,右拐就是茶馆了,老人们天不亮就拎着只豆付篮从四面八方围拢到这儿,篮里放了把已被摸得锃亮的洋筒壶。茶叶自带,开水一分钱一壶,老人们在此谈古论今、家长里短,品着阳羡茶、远眺着初阳从太湖的湖面上冉冉升起,好不快活自在,回家时再在豆付篮里装上了在老桥上买的小菜,如果再泡个澡回去那就胜似神仙了。

    到了冬天这茶馆就改成了浴室,农户家基本上多有浴锅,我家没有,所以我家洗澡一开始多在这里,一般是我被先派来抢毛巾,抢毛巾就是抢座位,看好那一个浴客洗好了从混堂里一出来,就先和他打好招呼:"把你的毛巾给我啊。″那时抢毛巾竞争还是蛮激烈的,没等出来的那位擦完身,我们已飞快的脱了衣服下了混堂,我家一般是爸和哥我们三个人的衣服放一个箱子,衣服还可以叫老板用叉子高高地挂在座位上的钩子上,那浴室密封保温相当好,厚厚的木门用一根长长粗粗的绳吊着,另一头坠着一块多大的铁块,虽然不冷但后遗症是缺氧严重,我在里面才洗上一会就透不过气来了,要出门喘上几口气再回来接着洗。

   

    出了近水楼 向南是一家五金修理店,老板的绰号叫心脏病,再过去记忆太过模糊就简略不表了,特别一提的大浦镇南街西弄1号的闵海泉,这门牌号是他自己编的,因为上世纪七十年代大浦根本就不是镇,街上每家每户也没什么门牌号,海泉人有几分呆,寡言,但理发手艺是极佳的,后来我一直就找他剃头了,因为他不象北街的那些后生师傅那样粗鲁,系剃头围巾时他会很温柔,每一个进他店的无论年纪大小他多会花同样时间一样对待,他理发就象做工艺品般仔细,其它店洗头多是打香皂,在这儿打过香皂后会再给你头上滴上几滴凉凉的洗发液,再洗上一遍,这洗发液在那年代是绝无仅有的,洗头他也特别仔细,我一边享受着一边就打量四周,这可能是他的祖宅,相当破败,北面有个小天井,小雨滴打在青砖墙上,长满苔藓的地面上是几盆郁郁葱葱长长叶子的兰花,在那个年代有这情调的也只有在他这园、也只能是他了。

    再向南行住些什么人我统忘却了,大略是些商户,走到医院处时我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一轮黄昏的残阳把错落的房影打在小巷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屋上瓦楞上小草的绿色和夕阳的血红及青石板的青幽,每个色调多很鲜活多相映成趣。医院中药房的方二先生就坐在这图画中,他脚下在踩着一奇异的玩意:上面象风火轮,但又不象,因它只是来回地转,下面象是船的模样,但极小,身子却是铁的,下面长了四条腿,后来才知这叫铁药碾。我在边上看着二先生辗药是心痒难耐,十分想试上一试,但从无机会一显身手。

    这是我小时未完成的三件憾事之一(另外两件是想给为学校挑粪的记帐划正字,挑出去一担划一个"正″字中的笔划,另一件是大队过年打的铜钹没试过:亲亲、咣咣、亲咣亲、咣亲咣,亲咣亲咣咣)。二先生还有一件宝物叫铜虎撑,那多是炮制中药的工具,那时药房里的很多药丸和黑膏药多是自制的,谁腰疼或生了疖子,用了二先生的药后就能马上药到病除。

      再回到大浦老桥的东侧昇平楼,此地块原是一片河滩,筹建时寻遍能工巧匠多无人敢接手,独有张泽南湾有个不木反而极聪明的木匠强品生接下此活,先在周围筑起浜岸,然后打上密麻的粗树段作基础,然后铺上石板建成了这二层小楼,上大下小,沿河的两边是石制回廊,颇有些悬空寺的味道,楼上旧时是茶馆,后来是宿舍,楼下是日杂店和副食店,此处最吸引我的是儿时最喜爱的美食桃酥就是这儿生产的。

   

    往南是我同学萍萍家,她妈是轮船码头卖票的,边上是陈家和旅社,再过去是个裁缝组,里面有五六个师傅踩着洋机做衣服,主要料头有卡其布和的确良。

 

      隔壁是个副食店,商品大抵和那时其它店的多一样,只记得我姐去买搭粥菜时从这买回去的是酱油老卜干,回家被我爸一顿数落:"老卜干只有放的时间长了要坏时才被浸在酱油,下次不吃饭也不要买这菜。″

      副食店南墙外是条巷子,巷南是夏建军家,记得那时他家很破,有次请我们去吃饭时一桌上坐了十几个人,个个被挤的侧着身子拎着筷吃。现在是沧海桑田,夏家出了个夏淑君靠自己的努力做茶壶成了高级工艺美术师,所以成功全凭自己努力。这和夏家南边的孔家如出一辙,孔锡芳是我同学,原来在班级我的成绩还是可以的,随着浦南和洋渭的学生并入大浦小学,我在成绩上就望他们莫及了,而且是努力了也追赶不上的那种,这让人很绝望,现在分析那时农村要好的学生身上有股狠劲,这股劲在我身上恰恰缺乏。

      接下来就是做豆付的殷祖奇家,他臭名叫臭皮蛋,但他做出的豆付和百叶、油生腐却是香喷喷的,极受大浦人家的欢迎。他隔壁记得是个箍桶匠,绰号"天德鎯头″,向前就是大浦卫生院了,过去地下就不铺青石板了,老街也就到此终结。

 

      现在走在老街上再也见不到路上有青石板,周边的不少住户也早也搬离,许多房屋多倒塌开了天窗,于是我对自己说,老街本也就如此吧,当初精灵族仙子弹奏的仙乐虽已错过聆听,但我也不执着于唱那首《后来》歌,每个人心中的宁静才是生命的真谛,在乎在乎你的人、爱着爱你的人,如可以选择或如有来生我愿意住在这条老街上、我愿意是大浦老街人。

          蒋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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