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为搬到乡下的缘故,周遭太多带着乡村元素的地方,让我最近沉醉在记忆中,醒不过来。秋天本来就是个容易打翻颜料桶的季节,我的记忆,也想被打翻了一样,全部汩汩流淌出来了。
一点一点的擦开灰尘,一幅幅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那个一层平房的院子,大门是绿色的铁质门,院墙是红色的小砖,院子的正中央有两颗梧桐树,夏天下面可以纳凉,吃饭,聊天,端午节的时候会端出来一盆盆热气腾腾的花生、咸鸭蛋、鸡蛋、大蒜,门上会挂上艾草;中秋节就围在桐树下面吃月饼;院子最前方的两个角落里是茅厕和柴火堆儿,院子左边是远方的舅奶奶家,养了很多雪白的兔子;左边是厨房,接着是卧室,中间是客厅,最里边是卧室和粮仓,房子右边是二伯父家,一棵枣树靠着墙长得十分茂盛,枣子还没熟,我就开始馋了,还酸着的时候放在锅里煮了吃,是酸酸甜甜的;等到枣子完全熟了,院子里面会围满了人,一个人爬上树,用力的摇晃,还有人拿着棍子敲枣,下面的人拿着被单儿接着,院子里面满是欢声笑语。
卧室里面有个木箱子和老式的柜子,柜子在当时还是蛮时髦的,有个柜面上镶嵌了一面大镜子,箱子倒是复古的,我妈陪嫁的,听说,当时外婆给她最小的女儿装满了各种宝贝;箱子和柜子里面有无穷无尽的宝贝可以挖掘;有爸爸去越南打仗带回来的军功章,有小时候外婆给我做的上面缀满了各种银器的帽子,虎头帽虎头鞋;偶尔,还可以在各种柜子里面找到我妈妈藏起来不让我吃的零食;想来我现在如此迷恋老式的木制家具,也是有情节在里面的;床是当时很时髦的席梦思,靠着窗户还有一排当时很时髦的沙发;客厅里面什么样子呢?好像挂了一副挂历;另外一面贴满了我三好学生奖状和手绘画,还有爸爸为了教我认时间特意买的一台闹钟;中间摆了一台我们村儿第一台彩电,小龙人、新白娘子传奇、包青天…………对了,屋檐下还有一辆时兴的变速自行车,每年都有燕子来筑巢,我妈很讨厌他们唧唧喳喳的叫,吵她睡觉,又会落下来很多燕子便便,但因为燕子是吉祥的鸟儿,不能赶,她只能骂骂而已;我还是很稀罕这些鸟儿的,春天欢天喜地的等她们来,垒窝儿筑巢,看他们的窝儿一天天成形、每天飞进飞出、生蛋、敷小鸟……秋天他们飞走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忧桑的
夏天,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就会到平房顶上睡觉或者院子里面睡觉,院子里睡觉的时候会把床搬出去,但是要盖上蚊帐,现在想想还是蛮有阿拉伯梦幻感的呢~~我最喜欢的还是到平房顶上睡觉,爸妈会用绳子在我腰里打个结,把我吊上去,慢慢的长大了,就开始让我用梯子爬了,灵活如我,还可以爬枣树儿再跳到平房顶上;夏天,容易有雷阵雨,睡到半夜,不出意外地总是要来点儿阵雨,大人就赶紧把小孩子推醒,急急忙忙的收拾铺盖下去睡;那个平房顶上,我们躺着,看满天繁星,爸爸用尽了力气,还是没有教会我认识除了启明星之外的其它任何星星,谜语倒是出了不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谜语“一点儿一横,两眼儿一瞪”(突然好想看星星哦)
想起苏州,哑然失笑,除了陪外地来的朋友去,周遭的朋友是没人愿意陪我去的,“这地方,太破破烂烂了,一股浓浓的小家子气的地方”“杭州多好,大气,我们一起去杭州吧”;可我就是喜欢这里啊,走在青石巷里特别有敦实的安全感,窄窄的巷子弯弯曲曲,看不到头儿,谁家的屋檐上冒出来几株鲜花,光溜溜的青石台阶上偶尔会有些苔藓;一溜排开的矮矮的一层或两层的房子里,有老太太老头儿在摘菜烧饭打牌聊天逗猫儿;一不留神儿,路过一个状元家,或者一个历史人物家故居,抑或,一个旧书店,一个没什么顾客老板在自弹自唱的咖啡馆or茶馆,一群在学习昆曲的小朋友,一群嗑着瓜子喝大碗茶听昆曲听评弹来打发时光的老头老太,你可以进去瞄两眼,走累了,歇歇脚,或卧或坐或躺,如果你想,可以跟人聊聊,也可以穿越与那些历史中的人物隔空对话........这是一个我大爱的城市
除了苏州,大抵还有北京局部,洛阳局部,开封我最喜欢吧,虽然开封是一个一下火车,历史瞬间回到几十年前的地方,哪里的某个不知名公园里,有跷跷板,跟当初我和发小在部队玩儿的一模一样。我是如此的执着的喜欢这些旧旧的地方,喜欢那些没那么可口的点心,流离在那些油漆斑驳的小店,迷恋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在旧书店可以淘上半天,翻来翻去,莫名欢欣;当我没有力量的时候,就想去这些地方走走,坐下来,看看天空飘荡的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