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闻见一股菜香:酸菜炖大骨棒的味道。
刚刚七点,正是二楼邻居家做晚饭的时候。我们这个小区所有楼的烟道都设计的不好,经常是一家做饭,全楼闻味儿。据明白的邻居说是因为顶层的女儿墙没做好,导致烟道排气倒灌。为此我们和开发商还闹过一阵子,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而我能肯定是二楼传来的香味儿,是因为二楼没有入住之前,我经常闻三楼的饭菜味儿,很可怕的感觉:三回能有两回烧糊饭菜,还好那是一对儿新婚夫妇,不常开火。而新家里充斥着烟燎火呛的气味,真让我抓狂。好在二楼搬进来了,也能帮我吸吸味儿。
这股菜香在寒露以后的北国秋夜里,格外温暖,即刻我的脑海里,浮出水面的都是有关吃的记忆。
我的公公是苏北盐城人,而他的妈妈(也是我的奶奶婆)做得一手好菜。当年我的婆婆和她的婆婆学做了这些家传菜,而我又和我的婆婆学会了。
狮子头
这是我和婆婆学的第一道大菜。
记得当年扬州狮子头曾在国宴上大放异彩,而婆婆教我的这道菜则是苏北家常风味的。可能有些粗放,甚至有些土气,不过这种别处难以尝到的滋味,却更贴近原汁原味的生活本色。
婆婆说每个狮子头的大小都要二两左右,入锅炸透。
一出锅,它们都一个个浑圆金黄,气势不凡。需用时就把它们放入提前吊好高汤里,开锅后慢炖一段时间,最后放入一些喜欢的青菜,略煮片刻,调好味儿就可以出锅了。
当汤碗上桌的时候,则是年夜里的高潮:一个个大大的肉圆令人震撼,在翠绿的青菜间浮浮沉沉很是惊艳。
舀一个放到自己的碗里,一口下去:鲜醇松嫩,滑柔滋润,美妙的肉汁仿佛要把舌头融化,肥而不腻,满口奇香。吃下一个毫不费劲儿……
在先生的心里,它是一个不能被取代的重要仪式。
直到现在,每年春节它必会出现在我家的饭桌上,先生说:它一上桌,就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