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前在西昌支教部的日子,每天支教部都十分热闹的,人来人往,仿佛从来没安静过,白天培训吃饭,闲暇客厅里人声鼎沸,聊当地支教生活、各种支教注意事项和课程教授经验、自己的旅行经历等等,大家总是谈的很欢,笑声不断。
喜欢安静的人在旁边看着电影,偶尔抬头插几句话、也有躲在屋里睡觉的,说上山就没有这么好的觉睡了,也有在屋里谈人生聊理想默默读书的。
我想谈谈这群来支教的小伙伴。来支教的年轻人有、中年人也有,以年轻人居多,大多是背包客,当然也有刚毕业的学生、辞职的上班族、商人...
C老师绝对是一个令我最不理解的支教老师,她和我一样也是从上海来的,出发前她就在群里说她有个四五岁不到的女儿,出发当天还看她发女儿送她不舍流泪的照片,来了后经常看她发想女儿想家的照片,经常接到老公的电话,孩子发烧感冒,她都担心好久。
她做微商,卖化妆品,但是本人看起来朴素的比农村人还农村人,听她说接到不少单子,还有很多人发红包。去年她捐了40套桌椅给二妹的学校,就是那间两间屋子:一间教室70个学生一间老师宿舍的学校,二妹的学生穿的衣服鞋子、娃子帽子都是C老师捐的,C老师说支教完还要去西藏,那边还有她六个学生,一个月支助200块。
她做微商赚的钱都拿来做公益了,自己穿的土土的衣服,舍不得买件新棉袄。省点钱给孩子买东西多好,不过大多数妈妈都不会理解:放着家里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的,既然来了天天挂念着家里,能安心吗?她的回答是要培养孩子独立的习惯。佩服。
B老师是个东北小伙,艺术生,背着画架来的,他上铺孙哥,四十多,两个人是在拉萨认识的,当时孙哥在拉萨租了青旅间屋子有四张床,在豆瓣和贴吧发消息给驴友免费提供床位,B老师在孙哥那里免费住了一个月,我问一个多月在拉萨都去哪玩了?回答:不知道啊,天天就那样过去了,拉萨是那种去了一个月还当一个星期的地方。
早上去八角街商城进货—拿佛珠,回来自己串好晚上去大昭寺旁摆摊,那时候拉萨还允许这样,他长沙朋友给他写了副字:旅行摆摊,欢迎聊天!
那时候也能卖出去点东西,但是大部分时候跟人家聊到下半夜不开张,分别时候不知道名字各回各家,仍然觉得很有意思,B老师说还想那样生活,支完教去新疆。
B老师说孙哥那里最多时候住过10个人,我问四张床怎么住的?B老师:就海陆空咯,床底下,床上,还有屋顶搭帐篷的。我:有过女的吗。B老师:好像有吧,孙哥你说呢。孙哥:好像王姐住过一天,唯一的一位女士。B老师跟组织要求要跟孙哥分一个学校,孙老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但是支教部规定男老师基本去条件最苦的村小,包班的一个老师一个学校。最后协调了下两个人分到距离五公里的地方,不算远。
王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学医的,开过诊所,办过幼儿园,后都不做了跟着当过兵的老公以及一众户外俱乐部走,翻雪山跃草地跨沙漠,励志五十岁前走遍80%的国内虐线。她分到冕宁县的小学支教了,看她给我发的图片,从学校能看到雪山,春天还有大片的油菜花。最主要的是冕宁县有很多徒步穿越路线,著名的有过几年就消失的牛背山,她说这下周末没事可以去转山了。我真是很想跟她分一个学校,哎!可惜昭觉离冕宁县很远很远。
最主要王老师也不像表面那样天天穿冲锋衣很粗旷的样子,她还蛮有生活情调,在达州买的房子带天台的,拉了两车土,种菜养花,看她种的彼岸花开的很艳,金桔树硕果累累,葡萄架上串串飘香,她知道很多植物的药性,会做玫瑰花酱、酿葡萄酒,还告诉我们什么花炒鸡蛋很好吃。她有十分魔性的笑声,而且每隔十分钟必大声笑,我通常都是被她的笑声逗笑的。
Y老师去年就在这里支教了,现在还负责一部分支教部内部事务,他说上了山就不想下来了,天天都跟学生们在一起,彝族孩子们很少有人能考上初中和高中的,大学的又少之又少。这和他们社会制度有很大关系,彝族有自己的社会体系根深蒂固,氏族制度、语言问题让他们即使外出打工也只能去工地里、新疆摘棉花这些活,他曾经威胁一个把12岁孩子送到新疆摘棉花的父亲把孩子送回来读完小学,他也曾严厉的对六年级的学生。一刻不放松,只因为即使考不上初中也要读完小学,因为六年级的孩子基本辍学放羊或打工的很多。他跟孩子们约定这学期一个都不能少,不能辍学也不能出去打工,考上的比例希望渺茫,只求孩子们能认真读小学,接受应有的教育,选择走出去也能活得很好,不再像祖辈那样饱受极贫和愚昧的折磨。
今天再读卢梭的《瓦尔登湖》突然觉得到大山里支教和去湖边盖个房子独处这种行为有相似之处。
给自己绝对静下来的环境,去思考一些东西,与孩子们和自然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