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约会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他们还不是夫妻,只是才交往两个多月的男女朋友。

敌不过他热情邀请,何况他已看望她几次了,她应允了。

转了四趟车,快到晌午才到他宿舍。俩人一间,地板是刚刚拖过的,湿嗒嗒的一走一滑,两张床上的被子都是蓝灰色,又旧又薄,是大学时统一发的,他俩是同届校友。

该吃午饭了,他说:“你先歇一歇,我去食堂打饭回来。”

她在公司已吃腻了食堂,可他已拿了碗盆跨出门去。

食堂的菜比她公司的还要难吃,一条迷你小鸡腿,水煮白菜和西红柿炒蛋,她胡乱应付地吃了一些,难以下咽。

午饭过后,他带她去办公室,陪她在电脑上玩小游戏,嘻嘻闹闹一下子就到了傍晚,只是已饥肠辘辘,饿。

他说:“等一下小胖,过会儿一起吃饭,一直一起吃的,他去打游戏了。”

她挑战耐心极限地等了近一个小时,小胖才大腹便便走来,眉飞色舞地说着游戏,而她只想快点儿吃饭,隐隐的胃疼。

他公司位置太偏僻了,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稻田,幽暗的路灯,影影绰绰地偶尔有人走过,她已无心思考,只是饿。

徒步走了二十分钟,才看到稀稀落落几个小饭馆,只能摆下三五张桌子。他特意点了清蒸鲈鱼,刺少又鲜嫩,可其他的就全是素菜了,她也顾不得了,匆忙扒饭,吃完饭,还要再步行二十分钟回去。

平时工作压力山大,而今为了来看他,为了吃饱肚皮,要先忍饥挨饿,再不停地“燃烧卡路里”,毕竟她个头儿不算高,穿一双中跟皮鞋,边走边懊恼。乜斜他一眼,他正和小胖讨论着什么,貌似还不知道她心里的怒火已在熊熊燃烧,这时,她悄悄问自己:我这是何苦呢?

回到宿舍,他安排她住在一间闲置已久的女生宿舍。那两个女生离家近,雨雪天气才偶尔住一次。

不知他从哪里翻出一本书给她,脏旧脏旧的厚厚一本。他陪她说话,关心她走疼的脚,再后来,他回宿舍了。

空荡荡的陌生宿舍,连台电视也没,她无聊至极。外面一片漆黑,哪怕有个风吹草动,也让她不安,整夜没有睡好。

她早早起床,可他和小胖还在睡觉,她就安静地坐在走廊里里等他醒来。

不到七点,他醒了,一看到她,特别开心,眼神里满是喜悦。

他说:“我不吃早饭,也不知哪里有卖的,等我问下小胖去。”

于是,他俩肩并肩走去买早餐,穿过两条巷子,看到一个卖早餐的小摊位,他买了两根油条,想了想,又买了两根。

吃完油条,再走回宿舍去,小胖已不见踪影,估计又去打游戏了。

在宿舍里无事可做,洗洗刷刷都不用,他的袜子只有两双,穿一双,晒一双,衣服也就那一件,平时穿工作装,衣柜里空空的。

俩人闲下来就是说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依然笑着的,偶尔哪句话不中听,就给他一个白眼儿,代表她生气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谁让她偏偏就喜欢上他呢?

当时,有好几个男生对她萌生爱意,可她偏偏喜欢上他。

只有他,每次来看她,都是早上五点就起床,赶第一班车。

只有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紧张到手心里直冒汗。

只有他,每天早晚都会打电话给她,也会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

只有他,只要她打他电话,都是秒接,等她挂了,他再挂。

也只有他,只买一只烤红薯,再等着她慢慢吃完。

……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真诚、聪明,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只是,刚刚毕业的他,身无分文,又不懂女孩心思,只能是个差强人意的男朋友。

她想来想去,自言自语道:“只要是块儿璞玉,那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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