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雷小航,从小营养不良,脑袋不大好使,四肢无法协调。
妈去了哪,从来不知道,爸一直都很忙,没怎管我。
所以没谁喜欢我,我多年来早就习惯了自己跟自己玩,对着空气说话,上课发呆,下课趴桌大睡,就连打卡片,都得左右手互比。
老师对我的希望就只是能安全地小学毕业。
因为我老爱惹事。
上周足球兴趣课,我一脚把二年级的小同学踢哭,被训。这周没做作业,罚站一节课。语文课无聊,我借来《阿衰》偷看被没收。总之,一整天,没什么好事,我觉得我的人生就主打一个字,“衰”!
星期二,又是衰气满满的一天。
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迈着沉重的步伐,眯着双没睡醒的眼,迷迷糊糊往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候或许有些晚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迟到最多罚站一节课而已。
等了大概十分钟,来了一辆11路公交车。
这辆车看起来很新,车身有我从未见过的米老鼠图案,那双椭圆形的眼睛大大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可我哪管这么多,就上车了。
车厢内乘客少得可怜,只有我和一个同校的高年级姐姐,她竟然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每天都很拥挤的公交,今天乘客出奇地少,我有点怀疑是不是真迟到得太晚了。可那位姐姐,难道也跟我一样,对于迟到从来无所谓吗?
随着车辆启动,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许昨晚睡得太晚,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车已停了,那位姐姐看见我,露出一脸惊讶。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下车往熟悉的道路向学校走去。
这时莫名其妙的感觉发生了,这的确是我每天熟悉的道路,但又觉得很陌生,一路上,浅浅的薄雾笼罩着四围,隐隐看见学校红色的建筑。
来到大门,一向凶巴巴的保安朝我微笑。
我一身鸡皮疙瘩。
校园里静悄悄,来到班级,我喊报告,大家都温和地望着我,老师更是破天荒地请我坐下!
我觉得诧异,下课后问同学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等着我。结果没人回答我,他们只是拉着我去操场踢球。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难道我还在车上没睡醒?
我捏捏脸蛋,疼。
于是跑去质问老师为什么不罚站,老师笑容满面地说:“你想多久来都可以啊,为什么要罚你呢?”
“那我天天迟到呢!”
“天天迟到,也行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老师会说出这种话。
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和蔼的老师,与我一起玩耍的同学,都是假的。
可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真实,难道世界真变样了?
我又向四周望去,想找出点不同的地方,就发现操场一丛草木后面,正蹲着公交车上的那个姐姐,我借口上厕所,就拐着弯悄绕过去。
“姐姐!”
姐姐被吓了一跳,几乎要起身逃跑,见是我,就又迅速拉着我蹲下做了个禁声手势。
这时一名保安正从我们身后经过,笑盈盈地似在搜寻什么。
“姐姐,你也是从车上下来的吧,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学校变了?”
“我认识你,你叫雷小航,咱们学校最调皮的人,看来你也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了。”
“这里?这里不是我们学校吗?”
“不是,只不过建筑,人的样子一样,实际上,是另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来不及解释了,你千万别回教室,不然会一直待在这里。”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了,你记得出去以后,如果再碰到那辆车,要么别上,如果上了,你就看看能不能把我摇醒。现在你就一直躲在这里,记得别出去。”
“那我怎么回去?”
突然上课铃响了,那铃声直透我的大脑。
我感到一阵晕眩,在我闭眼之眼,我隐约看见那位姐姐跳出草丛,向教室跑去了。
(二)
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熟睡。
睁开眼,我仍旧在车上坐着。
车上没其他人,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味,所有座位都蒙上一层灰,蜘蛛网在座位间来回纠缠。
我跳起来冲下车,忽然听见不远处一个人喊:“你这小屁孩!不上学,跑那辆车上干什么!”
我这才回头去观察那辆车,不错,有米老鼠图案,只不过整俩车特别脏,像废弃了很久一样。
那人正是我比较熟悉的公交车司机,我问了时间,他不耐烦地骂道:“你是在这睡了一宿是吧!现在已经9:30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无法无天,家也不回了!”
我似乎确定已从那个世界出来,因为司机说话的语气令我很难受,但这让我觉得,这就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我爬进车,车辆往进城的方向行驶,不多久,看见了学校,笼罩在阳光下无比清晰的学校。
于是像往常一下,一进校门,保安对我摇头,说:“这孩子完蛋了。”
右教学楼二楼第一间教室里,传来我的老师打电话的声音,应该是和我爸在说话。
我躲在门外偷听。
“雷小航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没到学校了!”
“什么?不知道几点出门的?”
“快找啊!找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抽不开身?你……”
这时我颤悠悠出现在门口,眼尖的同学喊:“老师雷小航来啦!”
“好好,他现在来了,好的,好的。”
老师推了下眼镜,一脸怒气,吼:“到哪玩去了?都几次了?”
我如果说我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学校,见到一个比他还要温和的老师,他会信吗?想想,还是算了:“我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好的!雷小航!你行,滚到后面罚站一节课!”
就这样,我轻车熟路地找到经常站的地方,好像这个班已没了我的座位,但是看着同学们乌泱泱的后脑勺,我心里竟然有一丝渴望,其实如果一直待在那个世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犯了错误也没人责怪,那也挺好。
下午放学,我随着同学们坐上公交车,在车上一直寻找那位姐姐的身影。
虽然没找到,但是我听到了关于那位姐姐的传言。
姐姐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
姐姐没朋友,家人也没有,好像是寄宿在一个亲戚家。
唉,比我还惨,我至少还有老爸,嘿,对了,还有个暴跳如雷的老爸。
所以当晚我又挨了一顿,但是有个好处,老爸仍给我一部老人机,说我要是再迟到,就打电话给老师请假。
我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摩挲着这部新手机,觉得有个手机在手,地位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当晚我就找了跟细绳,把手机挂在胸前,准备美美地睡个大觉,可一闭眼就想起那位姐姐说的话,要么别上去,要么摇醒她。
(三)
又是崭新的一天,我雷小航又一次起晚了。
11路公交车徐徐驶来,我准备上车,余光却看见跟在后面的那辆米老鼠公交车。
我把那只脚撤回11路公交车,司机骂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就又鬼使神差地上了那辆车。
我想我得叫醒姐姐,她好像并不喜欢在那个世界。
和昨天一样,我立即看见了熟睡在椅子上的姐姐。
我轻轻摇摇她,喊她,使劲晃她,都没用。
前面司机笑着说:“到站了她就醒了。”
“你是个假的吧?”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那你喜欢真的还是假的?真的那么讨厌,假的如此美好!”
真的?假的?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停了,哐一声,门开了,姐姐这时突然醒来,抓住我的手,下了车,一路跑进了校园。
我们没进班级,躲进了右教学楼一楼厕所里。
“姐姐,怎么摇不醒你呢?”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和你一样呗。”
“那我怎么回去,你怎么回去呀?我听说你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这里很奇怪,只要在这里待满四节课,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第一次来这里,时间到第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如果继续待在教室里,就会继续,如果是待在围墙处,就会又回到那辆车里。”
“那我今天回去的时间是第几节课?”
“第二节课,9:50分。”
我拿起胸前手机,按亮屏幕,没信号,但可看见时间是9点整,只有50分钟了。
“怪不得第一次你躲在围墙那里,如果第四节课你待围墙那里,又会怎么样?”
“第四节课结束,不管在哪里,都会回到那辆车上一直睡,睡到第二天公交车停下为止。”
“那我们怎么回去?我只要跑到围墙边躲着就会回去,你呢?”
“我回不去了,你抓紧时间快去吧,他们发现我不在,会找我的。”
“其实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就是太假了,人人都笑,都开心。”
“那你想一直留在这里?我可不想,我一开始也觉得挺好,时间一长,觉得还是那个世界好。”
“我,我也不想啊,所以姐姐,虽然这里人人都好,但是只能在学校里,又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其他地方。哦对了,你试着跑出去没有呢?还有下车后为什么你要进校园呢?”
“没有跑过,光是躲他们就很困难,跑出去,有保安守着大门呢!还有下车后,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那马路会动,只好又跑回学校了。”
这时,走廊里响起皮鞋快速走动的声音,走过来,又走过去,我和姐姐都闭着嘴大气不敢出,那声音最后停在厕所门口,我感觉姐姐更加紧张了。
皮鞋声哒哒哒地又响了几下,停在我们躲着的这个间隔前,我悄声对姐姐说:“姐姐,你想不想回去。”
姐姐点点头。
我又问:“这个学校和现实里的一模一样吗?”
姐姐又点点头。
于是我拉起姐姐的手,刷一下开了门。
(三)
保安正要拉门,见我们出来,温和地说道:“快去上课呀。”
我答应一声,和姐姐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走过,就拉着姐姐在空旷的走廊里飞跑起来。
后面传来保安的呐喊:“别不上课呀!”
他这一声喊,惊动了一些班级里的学生,那些学生哗啦啦地也出来找我们去上课。
我吓惨了,咧着嘴对姐姐喊:“姐姐,快,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出去。”
我们学校综合楼和左右教学楼都是连城一体的,除了教学楼就是上操场下操场,大门在下操场左边,要从那里直接跑出去是不行的,所以我带着姐姐绕到教学楼的后面,那里是围墙和教学楼之间的狭窄通道,只有一人宽,平时同学们很少去那里玩,我呢,学校的起脚旮旯都玩过,所以知道那里有个容一人钻出去的洞。
既然这里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那么那个洞肯定还在!
我们跑进通道,身后传来上百人跑动的声响,当我们发现墙洞时,身后已经有人在高声大喊:“他们在这里,快请他们回去上课。”
可惜,他们动作太慢了,我让姐姐先钻出去,自己一蹲下,几乎是像青蛙一样跳了出去,随后,一张笑容满面的大脸出现在洞口,我和姐姐赶紧把旁边一块我曾经搬来当凳子的大石块合力推去挡住。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10:00,我们一边拨开荆棘往前跑,一边说话。
“姐,第二节课我结束了我为什么没有回去呀?”
“可能,可能我们没有到围墙那里唉,现在已经离围墙这么远了,我们只有想办法,一起离开这里了。”
也就是说,如果在11:55之前我们还找不到回去的路的话,那么只能待在这个世界上课了。
过不了多久,我们从荒芜的施工地跑到大路上,身后,传来更多脚步声和呐喊声,这下完犊子了,全校的人都笑脸来“请”我们了。
周围的雾气没丝毫减少,但好在还能清看清道路方向。我们又加把劲,穿过马路,跑到了公交车站台。
这时对面的老师、保安、同学们都不跑了,他们站在马路对面继续大笑大喊,就没有过来。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这个世界了,笑是他们表达情绪的唯一方式。所以他们在马路对面笑得那么猖狂,是不是意味着就有多愤怒,他们指着马路疯狂大笑而不敢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过马路是件危险的事情。
总之,我和姐姐算是逃离了学校,接下来,得想想怎么回去的事。
突然一阵狂风从马路中间刮起,顿时掀开了浓浓的雾,清晰可见的马路好像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我看花眼,没想到下一秒,整条马路像蛇一样弓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下,溅起一阵沙石,随后马路就像疯了一般,不停地以波浪的形式进行扭动。原来他们害怕的是这个。
然后,我们所站的地方也开始动了起来。
我拉着姐姐大喊:“姐姐,快跑呀,我们去找公交车!”
于是在那块地方彻底动起来之前,我和姐姐又展开了一次生死时速的奔跑。
我们一刻不停地跑,最后已经累瘫了,在跑过两个公交车站后,实在是动不了,这时马路已经恢复了安静,我们就靠着路边一根电杆坐下喘气。
许久,姐姐问:“小航,你觉得我们能出去吗?”
“能啊,”我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一个小时。”
“找到公交车就能出去吗?”
“试试呗,公交车送我们来的,可能也能送我们出去。”
“我走不动了。”
“我们再休息十分钟。”
此时大雾又渐渐聚拢来,已经看不清对面了,浓雾中隐隐出现了歌声,我问姐姐听见没有,她点点头示意也听见了。
于是我们都不说话,都认真地在听唱什么。
那首歌没有音乐,就是一个女声在唱:“亲爱的宝贝,你在哪?我在这里展开双手等你啊!亲爱的宝贝,你在哪?我找你找得多快乐啊!快来快来,来到我的怀抱,让我哄着你呀睡个美觉!没烦恼,别去跑……”
一开始,我捂住耳朵不听,渐渐的,竟觉得唱得还不错,索性放开双手,解放耳朵,一股异样的,温暖的,如水流般的触觉沿着皮肤走了一遍,是那样舒服,刚才一身的疲惫一丝也没有了。
我看向姐姐想问她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却发现姐姐居然笑了起来,她对我说:“小航,走。”
“去哪?”
姐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起我说:“我们回到刚才那个学校呀。”
“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出来的呀。”
“这里不好吗,没人责怪我们,没人欺负我们,反正在那边也没有家,还不如在这里了呢!”
她这么一说,我似乎也不想回去了,是啊,回去干嘛,整天闯祸,整天挨骂,有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我就跟着姐姐走了几步,姐姐仍旧笑着拉起我往回走,看着姐姐那温暖的笑容,我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呀!姐姐已经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我差点也是!
想明白这点,我立即甩开姐姐,大喊道:“姐姐,我们中计了!”
姐姐笑容僵止着,如梦初醒般地说:“对啊,弟弟我真傻,怎么会想着回到那里呢?”
这时,那雾中歌声更嘹亮了。
“弟弟,我们捂住耳朵继续走!”
歌声仍旧萦绕着久久不散,我们越走越感到吃力。当在朦胧物色中,看见一个庞然大物时,我们知道,公交车就在那儿,可是我们怎么利用公交车回去?让那司机送我们回去吗?显然不可能。
经过短暂商量,我们决定骗司机下来,然后我们自己开回去!这虽然危险,但所剩时间不多,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这样,我用力拍打着车门,司机一见我,把门打开,笑着说:“来了呀,还有另外一个呢?你们一起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难道这司机是来帮助我们的,我立即看向躲在车后的姐姐,姐姐明显也听到了,但却向我使劲摆手。
哦,他说的回去,是送我们回到那一天只上四节课的学校!我真傻!
“叔叔,我们走了好远好远,想来看看这辆可爱的公交车,可是我姐姐的脚扭伤了,你可以下来帮我一起扶她吗?”
司机答应,也没有把车熄火,就下了车朝姐姐走去。
我等司机朝姐姐走去,就按照事先的计划先上车。
司机准备扶姐姐,姐姐左手伸出,拿起一块大石头,就狠狠地往司机脸上砸。
司机捂脸大笑,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姐姐!快点!”
姐姐也不顾之前的浑身酸疼,拼了命绕过司机跑来,这时司机转过身来追姐姐,那模样真可怕。
就在姐姐踏上车的那一刻,司机已经追到了,我扛起车上的灭火器,瞄准司机的头扔了过去。
趁着司机倒地狂笑,我赶紧拉上姐姐,按下关门的按钮。
司机一边惨笑,一边疯狂拍打车门,我们俩惊魂未定,为这场面吓住了。
还是姐姐比较镇定,说:“弟弟,你坐好,我来开车!”
“姐,你有驾照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左边刹车,右边油门!左边刹车,右边油门!”
“姐姐,快点,司机开始砸门了!”
“砰”、“砰”、“砰”,司机抱着灭火器一下又一下地砸!
“怎么踩油门不动呀!”
“姐姐!这个拉杆要推一下!”
我之前见过车辆开动前,司机这样做过,就擅自推了一下,随着一阵气体释放,车辆往前猛冲了一下,而门外的司机已经把车门砸破!
“姐姐,踩油门!”
车辆往前直冲,已把司机甩在后面哇哇大笑。
风不停地从窟窿里灌进来,雾里歌声反复播放着。
我也没敢坐下,紧紧地抓着驾驶室旁的铁杆,注视着前方。
车辆前进得很顺利,雾仍旧很大,但由于道路笔直,又没有其他车辆,所以姐姐越开越得心应手,弄得我都想去试一试。
我又看了看时间,已经11:40,只有十分钟,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这时,车辆路过学校,校园里跑出来追我们的人,依然在站在马路对面,见到车辆驶过,他们疯了一般大笑笑,沿着对面马路追逐。
再过一两分钟,车辆远了,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然而奇怪的是,沿途的街景和现实里不一样了,一直是笔直的道路。
我焦急地看了时间,11:48。
“弟弟,前面没路了!”姐姐慌了起来。
我仔细一看,前方一堵厚厚浓雾连接着天地,路断了!
姐姐猛打方向盘,我抢过去又拉正,车身剧烈晃动,我们俩都撒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任由公交车冲向那堵雾墙。
车坠了,我们在坠下去的最后一刻,11:49分,紧紧抓住车上铁杆,闭着眼,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四)
难受。呼吸难受极了。我几乎是被呛醒。
我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然靠在公交车座椅上,灰尘、蜘蛛网、生锈了的铁杆,呀,难道我们回来了?姐姐呢?
我挣扎起身,姐姐正在熟睡,我欣喜若狂地摇她,对她喊:“姐姐!姐姐!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姐姐悠悠转醒,见我一副绝处逢生的模样,也明白了。
我们一起下车。
又是那个司机,他瞪大眼睛,骂骂咧咧地说:“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又这样,还有这位女同学,你是他姐姐是吧,你们怎么那么喜欢逃课躲这里玩啊!”
我拉着姐姐嘻嘻哈哈上了车找了坐下,把手机按亮,天呐,老爸和老师的未接来电!这下死定了!
回到学校,我和姐姐被分开谈话。
老爸也来了,他已经没心情骂我,一见到我,就死死抱住我,整个身体都似瘫软了一样。
我把这两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校长,尽管匪夷所思,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来解释了。
起初他们不信,直到他们又单独询问了姐姐,才半信半疑。
后来有节体育课,我遇到也正在上体育课的姐姐,我们悄悄溜出队伍,躲在围墙的草丛里说话。
“弟弟,你还迟到吗?”
“没有了,也没法迟到啊,我爸每天都送我上学呢!”
“真羡慕你。”
“姐姐,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那边好哇?”
姐姐低着头,手指捻着细发,喃喃说道:“我在这边不像你,还有爸爸,我是在姨妈家住,可那不是家,我就像,像个寄宿的客人,事实也是如此。可是比起那边的话,我更愿意接受真实的命运!有开心、有失落,有哭,有笑,才是完整的世界。只有一种情绪,只有一种人生,那太可怕了。”
我听不懂,但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从这以后,无论有什么遭遇,都将不遗余力地热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