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有时就像女儿吹出的肥皂泡,
带来五彩斑斓的喜悦,
也带着破碎的忧伤。
有天,女儿突发奇想:妈妈,我们自己种西瓜吧。对于女儿的造梦行为我一般都会支持,大花盆里铺上土,丢上几粒她吃瓜时特意保留的西瓜籽,小手扒拉着覆上疏松的土,浇水施肥,像模像样的当起了小瓜农,之后就进入漫长的等待时间。回家第一件事准是一路小跑到阳台,围着她的西瓜种子东瞅西瞅、念念有词,俨然一个“瓜田里的守望者”。
家里并不缺西瓜,前些天刚刚去种瓜的小姨家摘了两袋子新鲜的瓜,对于土地里谋生的瓜农来说,黄河滩头数十亩的土地上种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而对于女儿,阳台上种西瓜是她小小的人生中第一次参与孕育生命的大事了,它浪漫、别出心裁又让人充满期待。
几天后,伴着一声闷雷,种子萌动,破土而出,小芽探出头,脆嫩可爱。女儿搓手跳脚、兴奋无比,仿佛手里的魔法棒真的变出了南瓜马车,急切的要告诉了周围所有的人,她绕着花盆手舞足蹈,小手反复摸着嫩芽:“快快长成大西瓜吧。”看她心急的样子就差拔苗助长了,仿佛眼前已经长成了无数圆滚滚的花皮大西瓜,她开心的说,等西瓜成了,给奶奶家送一个,外婆家送一个,还要请小朋友来吃西瓜。
那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女儿心中那一个诗意的闪闪发光的梦想,所以也下意识的开始关心她的西瓜了,想像着西瓜从抽芽到拖出藤蔓开花结果的过程,就如同我在孕育她时,每时每刻发现她的变化,所有的惊喜都在成长的过程中了。
然而,好景不长,西瓜叶片出现褪绿发黄的症状,女儿忧心忡忡:西瓜生病了,怎么办?
我瞅着这西瓜秧叶缘黄化干枯,茎蔓细弱,像极了缺钙的小孩儿,就建议:要不,给它补个钙。
说做就做,拿起钙片碾碎了撒在瘦苗周围。她爸爸看着瓜秧旁边白色的粉末目瞪口呆、哭笑不得:“这明显营养不良啊,庄家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去,收集点姑娘的尿液来。”
果然,西瓜是喜肥的,有了女儿的“助力源泉”,泛黄的叶脉开始染绿,我又添加了一些花草的腐叶和发酵过的淘米水,几天后,瓜秧恢复活力。
七月的阳台上起了新变化,瓜秧开花了!数朵米黄色的五瓣包心小花鲜艳夺目,女儿更是一日三看,对着西瓜花大喊大叫抑或喁喁私语,俨然一个交心的好朋友,我却犯了愁,这阳台上没有蜂蝶,怎么授粉?
求助了好友,建议五花八门,什么捉只苍蝇、蝴蝶类的在花上爬一爬,什么把窗户打开用风做媒介……还是老公的建议可实施性强——用软毛笔蘸取雄花花粉,扫到雌花的花柱上,看得出明显的黄色,授粉就算完成了。
在她爸爸给我们母女上完那堂生动的生物课没几天,西瓜花朵凋落,幼果显现,拇指大小的小瓜已然具备了西瓜所有的特征。睡梦里女儿都眉眼带笑,我估摸着她一定是做了美梦:花盆里不断的长出西瓜,而她就睡在西瓜堆里吧。
不几日,在女儿和她爸爸的合作下拔了瓜秧,西瓜死了!在授粉没几天唯一的幼瓜自然脱落,女儿握着小瓜伤心了一上午。那个充满希望的七彩肥皂泡终究是破灭了。
我也有些失望,得,女儿人工肥料喂养的西瓜终究是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