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和夷齐西山歌二首》纠误

南宋文天祥有和诗《和夷齐西山歌二首》,其一版本为:“小雅尽废兮,出车采薇矣。戎有中国兮,人类熄矣。明王不兴兮,吾谁与归矣。抱春秋以没世兮,甚矣吾衰矣。”“彼美人兮,西山之薇矣。北方之人兮,为吾是非矣。异域长绝兮,不复归矣。凤不至兮,德之衰矣。”该版本为各类报刊和网络文章引用,并收入各大专业百科和诗词查询网站,可谓通行版本。但根据和诗的规则,可看出其中明显有误。为避免以讹传讹,有必要辨明并纠正。

古人和诗,大致有三种规则:一是次韵,即韵字与原诗完全相同,且先后顺序不能更换;二是依韵,即韵字与原诗同一韵部即可,可用原诗已有者,亦可完全不用;三是用韵,即韵字用原诗之外韵部。据《史记·伯夷列传》,伯夷、叔齐的《采薇歌》原文为:“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无论何种版本,夷齐原诗的韵字皆不变,即:薇、非、归、衰。两相对照,文天祥和诗应属次韵。但其第一首第二个韵字为“熄”,明显出韵,属于违律,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可能为文天祥所犯。

查询《文天祥全集》,有1936年中国书局版,北京市中国书店1985年出版影印本。该版本第389页前后并排有两首文天祥的和诗:一题为《和夷齐西山歌》,一题为《又从而歌之曰》。第一首第二句为:“戎有中国兮,人类熄矣。”可见此版本或为出错源头之一。那么,原文究竟如何呢?

继而查询《四库全书》,在《文山集·卷二十》第39、40页,终于找到正确原文。《和夷齐西山歌》第二句为:“吁嗟中国兮,宋祚非矣。”这个“非”字,正是与“薇”“归”“衰”同一韵部。可见,“戎有中国兮,人类熄矣”应为“吁嗟中国兮,宋祚非矣”之误。相关文章和网站,引用和收入此和诗时应以《四库全书》版本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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