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微信来了,张叶拿起手机。"我是孙俊"是孙俊要求加好友的验证请求。张叶的心猛地一惊:是他!怎么是他?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都三十多年了……
一
张叶和孙俊,他们来自同一个小县城,是大学同学,也是一对恋人。
张叶长着一张瓜子脸,典型的樱桃小嘴,大眼睛上一对黑黑地柳叶眉,一头乌黑地长发,是个着实的大美女。孙俊长像并不显眼,很普通的那种,而且皮肤还黑。但孙俊学习好,特别是文笔特好,张叶也是个爱写作的人,共同的爱好,让他们彼此越走越近。在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照顾,孙俊常常帮张叶打饭,张叶常常帮孙俊洗衣服,慢慢地他们走在了一起。
大学毕业后,他们都回到了那个小县城,那时,他们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希望。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才开刚刚起步。
两年后的一天,张叶在办公室写完了市埸调查报告,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突然眼前金星直闪,耳中电话长鸣,不由自主倒在地上。同事把她送到医院,醒来后的张叶,发现自己倒地的左边身体出现了大块大块地青斑,医院检验结果:白细胞,血色素,血小板比正常值降低很多。高度怀疑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建议去省级人民医院。
孙俊陪着张叶先后到过省多家医院,教授汇诊,初步确诊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另疑:白血病前期。当时,对于血液病的治疗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注射激素和输血来维持生命,张叶在医院,整天就是打针吃药输血,饱受病魔的折磨。
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张叶浑身出现了很多出血点,尿液里也带有血,因为牙艮长期出血而不能碰动,整个口腔都腐烂了,疼痛难忍,坐卧不安。一年以后由于病情的进一步加剧,眼底出血造成了双眼失明,什么都看不见,白细胞,血小板,血色素全血下降到极限,一时间生命垂危。医院也找不到好的治疗方案,张叶仿佛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她被击垮了,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她作好了死的准备。张叶把孙俊叫到床边。
"孙俊,你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守我了。回去上班。"
"你病没好,我怎么能回去呢?"孙俊握着张叶的手。
"你长时间在这里守着我,你工作不要了?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我得的是白血病,好不了的,我们分手吧。"张叶说这话时,泪水溢满了眼眶。
"不,我绝不离开你。"孙俊早已泪流满面。
"你不,那你就是逼着我现在就死,我不治疗了。"张叶哭了起来。
孙俊也哭了。他把张叶紧紧地抱在怀里,久久地不愿松开。
第二天,孙俊含着泪,万分不舍地离开了病房。临走他对张叶说:"过段时间,我来看你。"张叶默默地对孙俊点头。
回到县城的孙俊不久接到了张叶的来信:孙俊,忘了我吧。我的病是好不了的,我不想拖累你,你还年轻,我们分手吧,我决心已定。
收到张叶的信,孙俊非常难过。但他深知张叶的性格,她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于是他拼命地工作,以此来忘确痛苦。
三
张叶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目睹同病室的病友一个一个地离去,张叶觉得活着已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她趁照顾她的姐姐离开之机,拔掉了氧气管。以此来结束自已的生命。也许是命不该绝,护士进来发现了此事,并责怪张叶的姐姐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
见姐姐因为自己受到了护士批评,承受了家人们的怨言,张叶心里十分愧疚。一直以来姐姐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是自己对不起姐姐。
姐姐没有责怪她,反而给她买来了小录音机、口琴和吉他。给她放音乐听。哥哥姐姐们一家人轮流地照顾她,给她讲张海迪的故事,鼓励他战胜病魔,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深深地感动了张叶,她为自己的自私胆怯而羞愧,她要活着,她不能让她至爱的亲人,因为她的轻生再次承受心里的伤痛。为了亲人,为了自己,她要好好地活着。
眼晴看不见,张叶就拿小录音机听音乐,吹口琴,听见病友弹吉他,便向病友学弹吉他,因为她有基础,学起来也容易。
两年以后,张叶在省血液病研究所,碰到了一位血液方面资深的老教授,他反复地研究了张叶的病情,认为她不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而是比较严重地青春期溶血性贫血。按照他议案,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很快地控制住了张叶的病情。
慢慢地张叶眼底瘀血被吸收了,感觉眼前有了光感,有了模模糊糊的人影,她心中有了希望,她相信自己的病一定会好起来,张叶高兴地来到窗前,她要看看窗外朦胧的景色,亲吻那温暖的阳光。
张叶的视力恢复了,她弹起了心爱的吉他,并开始学习书法,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经过了几年的治疗,又加之良好的心态和顽强的毅力,最终使她战胜了病魔,病情缓解出院了。
出院后的张叶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不时的也会出现病情反复。这时,有人告诉他:中华智能气功,可以增强体质,提高自身的抵抗能力,最终使她的病得到根治。于是她和几个病友一同来到了河北秦皇岛。练了整整一年的中华智能功。
张叶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跟正常人一样,心志却比一般人更坚强。闲暇之余,她又开始学习古诗词,从而使自己陶醉在诗词天地中。历经数年与病魔抗争,张叶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弹得一手好吉他,写得一首好书法,会填词作诗的阳光女性。
病愈后的张叶没有回到那个小县城,而是去了她父亲的家乡生活和工作,父亲认为张叶的不幸,与名字没取好有关,于是给张叶改了个名字。因为,那时通讯并不像现在这样发达,这样一来张叶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系。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究竟在那里?
四
而孙俊他并没有辜负张叶。他拼命地工作,成绩显著,不断地受到领导的提拔。几十年过去了,他由当初的一个懵懂青年,成长成为一级地方政府的领导人。
虽然在这期间,他也结婚生子,但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是他最难忘的,那个溶入他心底的女孩,是他这辈子的痛点。
孙俊约了张叶在这家咖啡厅见面,他比张叶先到。张叶一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孙俊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容颜比三十年前苍老了许多,但那份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那份韵味没有变。
"你好!"孙俊起身到门前迎接张叶,并抓住了她的手。
"你好,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张叶打趣道,在孙俊的对面坐下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还知道我的微信号?"
"昨天,到你们这边政府有事,记得你曾说过,你爸老家是这,就想你会不会在这呢?问起名字谁都不知道,拿出照片,碰巧问到的正好是你的熟人,就告诉了我这些,"孙俊停了一下又说:"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只是你改了名字,让我好找啊。"
张叶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忘记我,我又何曾忘记他呢?虽然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可这压在心底的记忆,却从来不敢提及,那是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最不可触摸的伤痛。
孙俊为他们俩人一人叫了一杯咖啡。在张叶的杯子里加了方糖,并用小勺子搅了几下然后递给张叶。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张叶想起了,孙俊在医院照顾她的情景。他用手摸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泪水,平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你,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你呢?你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好,很好。"张叶说着,彼此的目光再次交聚。多少心酸,多少无奈,多少相思,都定格在彼此的眼眸中。
桌面上,两双手慢慢地拉到了一起,就这么手拉着手,静静地坐着,良久又慢慢地,慢慢地松开。
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生的过客,过去了的岁月,无论你再怎么地留恋,它始终也是回不去的。可是要忘掉那些时光,却真的很难。
张叶和孙俊也一样,三十年后再次相聚,也无非是想看看彼此心中的那个人,放下那颗终日牵挂的心,了却一个心愿,道一声珍重,把深深地爱埋在心底,整理好零乱的心绪,又回到现实中,继续着明天的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