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脾气秉性,学生分为三种:一种乖乖女。老师说什么是什么,严格执行,一丝不苟。没条件,创造条件也执行;另一种主心骨型。很有自己一套,老师甭操心,人家也做的头头是道。第三种不听锒铛的(当面顶撞老师的,那是敢死队)。凡事只讲形式,当面顺坡下驴,背后抹脸变形,我行我素。
晚饭桌上“老大,你看咱班主任那吓人劲,跟擂台赌生死似的。”郑小盈边吃边说。萧肖没顾及吞咽就插嘴“就是,就是,厕所那味,还真去那学?我可……”噎的直翻白眼“这水凉,快喝。”顾少芳边把水递过来边给她捶背“你们别一惊一乍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照往常来就成。”
宋元不服气“您是拿第一的手,俺们不能跟您比。”郑小盈怯怯的说“要是成绩真能进步,我们不妨试试。”“就是,小盈,晚上你去叫上我。”宋元说。“汤圆,你要把和李成腕闹那心搁学习上,比喝兴奋剂还管。”顾少芳拿她打趣。“你,你,还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女生们都嘻笑开了。杨雪没插一句,捡了两句听,第一个吃完走了。
晚休后,乖乖女们行动了,别人说过就结了,她们心里搁事,睡不着。初冬的夜安详宁静,尤其刚刚一阵雨过,淅淅的晚风直催人入眠,天上的星星早以乌云为被沉沉睡去,繁重的一天学习刚刚结束,宿舍就飘荡一阵阵熟睡的鼾声。
白天惊目的画面,一暮暮在郑小盈的脑海里重播,如水流的汗珠,飞一般的书写,点点的烛光……如一束束激电屡屡刺激神经。她仿佛看到一张张的喜报,奖状如雪花般直扑进怀。级部大会上自己如杨雪一般上台演讲,紧张的不知迈哪条腿,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如一束束鲜花,世界多么温馨美好。
“对,一定得这么办。”宿舍里静的出奇,风吹过门缝,“吱吱吱”响起口哨,又看了一眼夜光表,还不到11点,被学习的热情灼烧的再也无法等待,轻手捏脚的爬起来,得找个伴,“老大,老大。”顾少芳已酣睡无觉。“萧肖,萧肖”静下来听,这小呼噜打的跟吹哨似的。宋元听见了响动,朦胧中见一个人左摸摸,右瞧瞧,还朝自己走过来, 三更半夜,吓的忘了喊叫,手舞足蹈。“我,小盈。”宋元才缓过神来“你神经?这么晚了?梦游呢?”“小声点儿,大家都睡了。走,陪我学习去。”软磨硬靠终于拉上一个。
俩人蹑足潜踪的直奔厕所,楼的过堂风吹的宋元直往郑小盈怀里扎。怀里紧揣着英语课本,如黄继光般英勇无畏。
厕所没门,拐过墙角就是,一转过去,俩人懵了。与脑海里欣欣学子手不释卷的场景反差太大,小风吹着残余的厕纸,一明一暗的反射着灯光,水龙头落下的水滴“滴哒,滴哒,滴哒”直打在地板上,溅了俩人满脚。
宋云哆嗦着“晕,这叫啥事啊?”“咱还学不?”郑小盈刚张口,一股夹杂恶臭的劲风正催过来,俩人极端默契的连滚带爬的败回宿舍。年轻的他们不知道,很多花哨的东东是专为作秀的;不过也好,老实的孩子经历丰富了,也就成熟了。
二中的领导很慈悲,仅把高三的体育课停了,高一高二还上着,虽说赵老师抢一节、纪老师夺两节的,虽说到上体育课前,正课老师们总拖起堂来没完,一月上一节也滋的学生屁颠屁颠的。
上午刚下第三节,体育委员杨勇就飞跑去请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大伙一瞅他耷拉着二斤半眼皮的样,完了,还有啥指望。“咱老体说了这节上英语。”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可纪老师生病挂吊瓶,没赶回来。体育照样上!”同学们洪水一般欢呼,只晓得要上体育,谁在乎老师病不病!“你小子损透了,脸拉得跟奔丧似的,还怪像。”吴晓刚边走边说。“你们这群人狼心狗肺,老纪病了,你们还高兴的起来?”一阵唏嘘声中,不知谁来了句“装逼到家了。”哈哈哈。
男孩子们欢蹦跳越的打着篮球,也有操场一角踢足球的;女孩们多三两成群的小打小闹小声嬉笑。
“没感觉的,眼瞅着到过去仨月了。”萧肖说。郑小盈叹气“学习还是一塌糊涂,年底大考还不知道出什么猴呢!”“你们俩小小孩倒不少愁,今阳光灿烂,空气清新,聊那些多扫兴!”顾少芳劝解。“你是行啊,好不好的班里还没下过前五,俺们倒着数。”郑小盈嘟着嘴说。“你总那么悲观?将来谁知道咋样?我相信咱个个出去都能创出一片天。”顾少芳激励说。
萧肖心情好起来“是啊是啊,小盈,笨鸟先飞早入林,咱将来成了半岛一姐,老大不得靠咱周济?”“那是,萧姐,将来你家发了,买两碗豆浆,喝一碗,那碗倒我家;买俩豆沙包,吃一个,那个扔我家。买……”顾少芳还没说完,萧肖边骂边打“你说谁小姐?谁小姐?”嬉笑声一片。
“哎,怎么不见汤圆这小妮子?”辛宇插了句。“还说呢!昨晚说好一块夜读,你们一个个都睡挺了,就我和她去的。她没套件衣服,冻着了,医院挂吊瓶了。”“啊?你们俩真去了?猛女!”顾少芳竖起了大拇指。“严不严重?没大问题吧?”萧肖急切地问。“唉,有没心没肺的,有真情实感的!”郑小盈还回去。“玩笑,开玩笑,到底咋样?用住院?”“也没大事,她说想挂吊瓶,好得快。”“对了,那谁知不知道?”辛宇好奇地问。郑小盈笑话“用你操心?人家早行动了。”“奥,奥”“怎么?羡嫉了?你跟她抢去啊,咱这坨,汤圆撑不过你。”顾少芳打趣。“你才呢,你才呢”哈哈哈,又闹成一片。
李成腕真去了,还是爬墙窜出去的。本来他跟门卫处的挺铁,隔三差五的送包烟喝瓶酒。可最近刚换了个嘴上没毛的愣头小伙,你一个劲的求情,人家铁脸一张。你送烟,他还瞪眼,要拉他见班主任。“行,哥,I服了YOU,俺走还不成?”
为掩人耳目,李成腕多拐了俩圈,猫到自行车棚,推辆破车子蹭蹬着往上爬,使好几把劲,干瞅上不去“我摆不平他,还窜不上你?”双手扒着墙头,双脚猛蹬,顺势趴墙头上,哪管通身的名牌革履?以及被砖棱划破了手指。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趴墙头还没喘口气“那不是小范?”正往这边来,慌忙跳下,真走运屁股先着的地,没大碍。时间紧任务重,上了路直奔百货超市,跟抢似的薯片、虾条、酸奶、雪饼……拎了一包直奔医院。
“你怎么来了?”宋元见他进来,瞪大了眼。“你说我咋来了?”“我……”“我都听郑小盈说了,行啊侠女,半夜不睡觉,起来得瑟!您当学生真真的屈才了。”“你,你,你是来埋汰我的?”宋元气的鼓起嘴。“我还来看哈哈笑的呢!怎么样?烧退了没?”“不要你管,谁稀罕!”她把头甩向一边。“呵,这小姐脾气。”俩人僵住了。
宋元瞅见他满身的石灰“你没假条咋出来的?”“有脚谁挡住咱了?就那门卫,我还真没入眼,我……”李成腕顺宋元目光低头一看,心说“难怪来的路上,逢人就看自己,真狼狈。”尴尬的笑着挠后脑勺。女孩特喜欢看男孩脸红脖粗不好意思的样“你啊,整天的没个正形,说话满嘴跑火车,叫人不舒心。”
李成腕忙赔礼“俺错了还不成?我不是怕你担心吗!”宋元堵他“谁担你的心?自作多情!”“自从咱俩好了,我话都不知道咋说了,傻瓜变傻蛋了。”李成腕冒出一句。“别赖人!不都一样?”“瓜是扁的,蛋是圆的。”“扁的还有棱角,而蛋已经磨光了?”“不是已经是快了。蛋亦是扁的,估计不久就变成傻乒乓球了!那时你还跟我吗?”“哈哈,跑的快了,追不上了怎么办?”“追的上,因为你是傻铅球,把我压扁了,就是你的了。”哈哈……
谈恋爱都有那么一段甜姐蜜哥期,古今中外的爱情佳话也都是在这个阶段酝酿醇熟的。这时所说的,所做的如天边的一缕轻云,美的超脱自然而又触摸不及,爱情使人变傻,可谁又不想变傻呢?即使粉身碎骨。
“那天晓刚真让人下不来台,跟魔障了似的。”宋元抱怨。“你跟他计较?他就一张嘴,其实人心不错。”宋元拍他一下“你还向着他了?还是老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说出来又后悔了,这不便宜这小子了?瞅他坏笑“你还笑?你……你还笑?哼!”“我没轻饶了那小子,那天回头我就指着鼻子骂他,天下也找不出你这样的,你再作践人,我……”话刚说了一半,就见他眉头一挑,跟见了鬼似的,麻利的钻床底下。
宋元好奇的转脸一看,惊得眼珠好玄没掉下来,“妈呀”嘴都合不上了,心道“老纪!”纪红好像听到了一般,刚好调头望过来“宋元?” 说完,还走过来,靠床边儿坐下。“你怎么也在这?”看见挂着的吊瓶“病了?这小脸白的!咋病?”宋元惊魂未定“我……我冻着了。”说着往床侧拉拉被子。
“最近流行感冒,我身上不爽也好几天了。”说着直弯腰捂嘴打喷嚏。宋元头上直冒冷汗,忙扯块卫生纸送过去“老师,给。”纪红接过来,捂住鼻子“宋元,平日学习不太用功!这心还挺细。”宋元不敢抬头,心如跳高似的往喉咙眼窜。“你脑袋瓜也比较灵光,就是认不进去。总胡思乱想的,走神厉害,不会跟哪个小男生谈恋爱了吧?”
纪红跟学生谈话,眼神总直勾勾盯着你,非把你心里话勾出来不可。“老师,我……没,没。”勇敢的宋元干脆抬起头直视过来。纪红看她满头大汗,误以为她受冤枉紧张的,忙说“没有就好,老师相信你。打完针早回去,别瞎逛。现在社会乱,我先走了。”宋元眼皮不眨的盯着她出了门,好久这口气才喘匀乎,这才想起还有李成腕“你还不上来?”“快拉我一把,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