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方的七月,大雨一阵接一阵地嘶嘶啦啦纠缠了将近一个月便戛然而止,天也直截了当地炎热起来了,若单单是炎热还好,你听不到蝉鸣,也不见有风声,干净如洗的天空被形态各异的棉花状云朵点缀,在火辣辣的骄阳中遭难般骑虎难下,使人感觉硌得慌!
对于那些初来乍到的北方人,这是新奇美好的,他们隔着车窗玻璃惊呼“南方的天空真蓝真干净真美”,我却觉得“干净”得悲凉,是空空如也的悲凉,是热闹到孤独的悲凉,是无法描述的悲凉……
这番描述看起来颇显苍白和伤感,恰如现在的我。我手里攥着刚从邮局职员手中接过便迫不及待读完的信,空荡无力地穿过卖鲜花的小巷往家的方向走。
太阳刺眼的光线像寒光凛凛的匕首,从太阳应该消失的西街角逼出来,横亘在南面耸立的写字楼玻璃上,又反射在楼下的步行街上,这条步行街,因为人来来往往走多了,日渐光滑如洗,此时太阳光一反射过来,在光亮的地面形成一束强烈的反光,如嗤嗤燃烧的玫瑰!
为了,避开那束刺眼的光,我努力地侧过脸低下头,内心的悲凉也跟着意欲低入尘埃或是蜷缩如蛇的。我紧紧攥着手中未读完的信——顾北在来信中这样说:“我将在心里剖出一座坟,埋葬那些思念你的时光,以及屡次人去楼空的殇。这坟不会有墓志铭,从此你是你,我是我……”
我知道这一天终归到来,从六年前顾北突然说喜欢我便知道了。世间的故事大抵如此,故事一旦开始,你便不知不觉地被装入预先设定好的情节、梗概,至于你带入什么样的情感色彩什么样的细枝末节,那都与注定的结局无关,故事的结局不会因为过程有多迷离感人而有所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