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张子枫主演的《我的姐姐》大火,不少女孩子在影院里痛哭。原来我们在来到世界的时候,除了有个叫妈妈的神会一直守护我们,还会有一个天使一直陪着,她就是姐姐。
我的姐姐大我四岁,哥哥最大,她是老二。在我们关中地区农村有这样一句俗语,偏大的向碎(小)的,中间夹个受罪的。尽管父母未曾给过任何人偏爱,但自始至终,长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里,一碗水端难免会端不平。
哥哥是男孩,生下来就会得到父母所有的爱。第一个孩子,都会精心得去呵护。新衣服、新鞋子、新被子……,一切用具都是新的,就连父母的爱都是崭新的。
姐姐则不同,她只比哥哥小了二岁,男孩子两岁左右正是淘气的时候,此时她的到来让母亲的生活变得慌乱而仓促。既要照顾小的,还要操心大的,一家四口的吃穿全得指望母亲一个人,所以对于姐姐的照顾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姐姐出生于一九八零年,食粮还是相对紧张。农村的大部分地方的土地责任制还没有落实,家里还是要指望着在集体的大锅里刨食吃的。父亲常年在外上班,一个女人拉扯两孩子已不易了,着实是腾不出手来再去地里干活。
因为口粮有限,母亲的奶水根本就不够姐姐吃,经常饿得“哇哇哇…”大哭,实在没有办法,拿了棉球沾了糖水给她充饥。可这糖水毕竟只是解了渴,哪里又有什么营养呢?她又瘦又小,因为脸上没肉过于瘦就显得额头特别高,村里有些多嘴舌的人便叫她“梆子” 。
记得小时候跟小朋友们玩,有个跟姐姐一般大的男孩追着姐姐那样喊,我十分气愤,和姐姐联手给了他一顿胖揍。自此姐俩也一战成名,村里也没有小孩子再敢喊姐姐的绰号。
我是老三,母亲是本想给哥哥要个帮手的。可连生两个都是丫头,未免有些失望。动了将我送人的念头。哥哥姐姐一直护着我,直到出了月子长开了,黑溜溜的眼睛雪白的脸,母亲也舍不得将我给旁人,打消了送人的念头,哥哥姐姐才不再整日守着我。
父母平日里对于我们兄妹三个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所有的东西都是三人均分。但我小,每次他俩都会再从他们那堆里给我分一些,多吃多占是常态。
直到我意识到父母的不公允,更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在遇到重大家庭变故决策里所有的奉献精神。
那年我十二岁,上小学五年级,姐姐十六岁,初中三年级,哥哥高中二年级。长久的瘫卧在床的外婆因为身体机能的全部退化离开了。母亲悲伤过度并且将近半年的时间不能走出,经常精神有些恍惚甚至于有些许抑郁 。父亲休了长假带着母亲求医,家里只剩下我和姐姐,哥哥下晚自习后会赶回家来,姐姐放学回家七点多。我从下午五点多放学后直到七点多就会像个野孩子一样四处跑,并且午饭是没有地方吃的。姐姐每天放学后就会在村里到处找我,把我揪回家,换了干净的衣服,匆忙的给我做饭。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又要加饭,一边抹着眼泪给我擦嘴巴。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有天放学,发现姐姐就在家里。她洗干净了我所有的脏衣服,给我做了好吃的饭菜。
我特别高兴,问她:“姐,你能天天在家给我做好吃的吗?”
“好啊!”她眼里噙着泪花。
我不知道这对姐姐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一个人待家里而胡乱跑,再也不用中午饿肚子了。
周末哥哥放假在家,发现了姐姐背回来的所有课本,还有我给他绘声绘色的讲姐姐如何给我做好吃的。哥哥大发雷霆,训斥姐姐为什么要辍学。要不上学也是他老大不上,家里的担子怎么的也轮不到她担。哥哥姐姐吵得非常厉害,我吓得在家里大哭。隔壁的婶娘听见了跑过来问了究竟后就赶紧托人去县城叫回来父亲。
父亲看着哥哥,又看看姐姐,再看看我。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当着儿女的面流了泪。他说:“三小,啥都不懂,确实得人管,你俩个…,唉…,得舍一个呢,爸想让你们都成才呢……”,父亲哽咽的都说不出话。
“爸,我哥已经考上高中了,着实不容易,我学习不好,考上考不上高中还难说,女娃家,咋都好说么,人家我好多同学都去南方打工,都能给屋里挣钱呢!”姐姐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我哥在屋,男孩子会干啥,又做不了饭洗不了衣裳,他上他的学,咱家总得有个有出息的…”,姐姐说完就去房间关上了门 。
“爸,我不上学,让二妹去!”哥哥也把自己关进了他的屋子。
过了两小时,姐姐开了房门,被剪的粉碎的书页散的到处都是。我和哥哥看见她哭肿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然后把所有的纸扫进垃圾桶里,一把火烧成了灰。就此,姐姐便辍了学。
几个月后母亲康复,也过了中考的时间。姐姐的求学生涯便被终止在了初三。父亲觉着年龄太小,不放心她去外地打工,就托了人在他单位里加了个临时岗。姐姐成了邮电局里年龄最小的职工。
最后邮电分家进了电信局,又因为电信局的承包制压力过大离职。婚后生完孩子给人打过工,自己又卖过家具,几经辗转,找了现在政府单位的合同工,算是稳定下来。
时隔多年,我会问姐姐,你后悔当初选择放弃学业吗?
她总是看着我笑着说:“小傻瓜,后悔顶个啥用,现在不也挺好。”
刚满四十的姐姐头发已经开始变得稀薄并且还夹杂了好多白头发。两个孩子负担也是很重,在小县城里每月拿着两千多的工资,和姐夫供着一百多平的房子。
我突然发现,姐姐没有婚前时尚了,买的新衣服都是外甥女先穿,人家不喜欢了她再套在自己身上。
我常想,倘若她不是姐姐,更或者她是别人家的老三、老四,或者命运又会被重写吧!
我的姐姐吆,我该如何去报答你,愿你余生康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