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七十七)

我和那人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沉寂了几天的楼下,再一次变得喧闹起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一波紧似一波。我也很应景的晚饭时煮了汤圆替了雷打不动的晚餐汤。我喜欢晚饭时喝口汤,这是个几乎贯穿我半生的习惯,元宵节也不例外。

四个人四个菜,水煮大虾,大盘鸡,凉拌乌龙头,凉拌三丝,乌龙头是去年五月中旬正当季的时候,我和那人去蔬菜批发市场买了,亲自过水后冻进冰箱备了过年的时候和亲友分享的,上次去上海时带了六代,做给孩子们一起吃了一代,剩余的让孩子们过年带到山东给亲家及亲友品尝,除夕夜两个弟弟在时做过一次,剩余的最后一代,元宵节和爸妈一起分享。乌龙头也算是家乡稀缺的特产,上市的时候每斤要卖到三十到五十元,其余时间根本买不到。大盘鸡的量有点大。于是那人提议放弃煲汤,拿汤圆代替汤,也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创意了。

吃了元宵节的元宵,这个年就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以前上班的时候,我的年是从开始上班结束的,今年不上班了,我的年是从接来爸妈开始到送走爸妈才能结束。

从正月初五我和那人亲自送小弟到西安回来,象征年的鞭炮声变得越来越稀稀拉拉起来,只知不知道在哪一天后就好像了消失了一般,寂静了起来,而这样的寂静并不长,在元宵节傍晚的时候又开始浓密起来了,鞭炮尽管被无数人作为过年的象征,庆祝的载体。而我还是喜欢不起来,我是不喜欢鞭炮的,更是听不的鞭炮声。这跟我从小胆小的性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小孩子时不喜欢的有些东西,长大后,老了后就很难再爱上了。我想对于鞭炮,我就是这样的。如今的我是不会再爱上鞭炮,我想喜欢安静的我,对于鞭炮声的讨厌只能与日俱增。

我其实并不知道过年放炮的由来,也不是真正了解鞭炮对于年的意义,但是我却很明显的能感受到,鞭炮声的浓稀却直接代表了年味的浓淡。我们传统的过年,似乎是由一声炮仗点燃的,随着炮声的哑然,年也就结束了。过年,过得是喜庆和热闹,没有锣鼓声鞭炮响,这两个主旋律,悄无声息的年,当然就缺少年味儿了。尤其是年三十儿的晚上,整个小区都被爆竹的声音和火光环绕点亮,每栋楼宇门前都站着几个放炮的人。这是只有过年才能出现的盛况。很多人喜欢在新年的炮声里许下新一年的愿望,希望新的一年自己和家人亲友吉祥好运,心想事成,诸事顺遂,幸福安康。

毕竟是一个辞旧迎新的当口,是一个可以从头再来的起点,人们都心潮澎湃,信心满怀,内心重新燃起新的希望,期待未来美好如愿。所以,有人喜欢以放炮表达自己情绪,我还是很能理解的,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不同,有人喜欢开心的时候放炮,而我喜欢开心时亲自给家人做一顿美食,和家人一起在味蕾的满足中,说说笑笑,彼此祝福,开心快乐!

过年时很多人从四面八方回到家乡,家人团聚,享受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年,不仅带给人温暖,也给人带来慰藉和力量,让人看到未来,看到希望的光芒。这一年除了女儿女婿没有回来过年,我在过年的时候几乎见到了所有的亲友,过年时,我尽量拜望了所有的长辈,也见到了所有来父母拜年的亲友。兄弟姊妹自然是团聚了一波又一波,我不得不说过年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也是一件累人的事。尤其是对于父母这代人过年真的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体力上的不支,让他们对于子女们的团聚力不从心,还有就是相聚离别的情绪起起伏伏也让年老的父母,不堪重负。在外的孩子回来前,父母拼尽全力收拾房子,置办年货,唯恐孩子们回来吃不好,休息不好。好不容易盼到一家人在一起吃上了年夜饭,过了的年,在外的孩子又一个个即将奔赴远方,父母的焦虑和不舍是不言而喻的。过年对于年老的父母,完全可以说焦虑疲累远远吃过了快乐。

正是因为这样快乐,焦虑和疲累的情绪波动,加上年前的搞卫生,置办年货,让老人的身体不胜重负。爸爸在这个年前身体就明显地表现出了大不如前,影响种中精神饱满的爸爸变得老态龙钟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潇洒帅气的老爸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彷佛一切都是眨眼间的事情,没有了能留得住光阴的流逝,也没有人留住父母老去的脚步,我们能做的唯有接受现实,努力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生活。

元宵前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落了近十多个小时的雪,在元宵节已经几乎消失不见,春雪的消失如同我们看不到的光阴,要说雪落无痕,也不算确切,因为元宵节这天背阴的地方还有少量的残留,尽管路上路旁,已经看不到雪的影子了,但是零星残留的雪迹仿佛在昭示着一场雪事的来过,如同我们的成长也在不断的表达着父母的老去。

我在厨房里自如的做饭时,妈妈不时的会推开厨房们问我,需要帮忙吗?我笑着望向妈妈自如地说:相信你女儿吧!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妈妈总会一边品尝我做的菜,一边和爸爸讨论说:大女儿做饭有进步。

在爸妈的眼里我是最不喜做饭的,在此之前妈妈很少看着我单独做饭,而从今年过年开始我要让妈妈习惯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厨房里游刃有余,我希望每天让妈妈吃到她的女儿为他做的饭菜。这是我在两个年没有陪父母过的遗憾中决定的事,关于这个决定我在接父母进城过年的路上,和妈妈很认真的展开了一次谈话。我对妈妈说:从今年开始只要我在家,你就不要进厨房了,我做的饭好吃不好吃,你都要好好吃饭,你要允许你女儿成长,从现在开始你要时时给女儿锻炼的机会,以迎接未来你越来越老,做不动饭给我吃的岁月。

妈妈起初不同意我的说法,和我讨价还价,说她同意我掌勺,让我同意她帮我洗菜切菜洗锅。当时我对妈妈的话未做正面回答,结果是我尽量不让妈妈帮我,而妈妈也是努力见缝插针帮我。老实说,我是很喜欢和妈妈的这种相处方式的。我和妈妈性格都很倔强,因此从记事以来我就是妈妈四个孩子中最喜欢和妈妈犟嘴的孩子,为此我也曾懊恼难过,可就是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不同的是这个年我和妈妈相处的很是融洽,用妈妈的话说:是小弟告诉他不要再和我吵架了,小弟说他从小就觉得我是家里干活最多,最让妈妈不满意的人,妈妈说小弟希望妈妈不要再为难大姐了,大姐这几年多不容易,我们做亲人的不理解她,不体谅她,还怎么期待外人体谅大姐呢?

虽然我知道妈妈愿意听小弟的话是真的,但我也知道妈妈能和我和平相处的原因其实也不完全是小弟的话起了作用,因为这样的话小弟说了多少年了,妈妈一直听不进去,唯有今年妈妈听进去了,更多的原因其实是爸爸的身体让妈妈没有了安全感,另外就是我自己也变了很多,变得不再和妈妈硬碰硬了,变得不爱计较了,尤其是不和爸妈计较了。

年过完了,新的一年我希望我越来越好,也希望和妈妈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明天就要送爸妈回去了,毫无例外我又失眠了,睡不着的夜里我抱着平板,码下以上的文字,外面鞭炮声隐约传来,我在别人的鞭炮声里许下自己的心愿,希望新的一年家人身体健康,生活愉快!也希望新一年我能多陪陪爸妈,也希望我能和妈妈从此持续融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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