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脑海中一直环绕着作家东西的短篇《私了》的情节久久不散,甚至在梦中偶醒,也会想起这个用欢乐的想象衬托痛苦的悲伤的情节设计,让我有不吐不快之感。
年轻的儿子李堂,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意外失去生命,如何把这个悲痛的消息告诉他的母亲采菊,成为他父亲李三层的苦恼和难题。李三层要自己先接受突如其来的丧子之讯,独自一人去封闭处理后事,一边默默掩饰丧子之痛,一边还要斟酌如何把这个惊天消息转告给还不知情的有心脏病的妻子。
故事就在这样的背景中开始了。
用巨额存折转移注意力
李三层把巨额赔偿金的存折拿给妻子,对妻子追问的两个问题避而不谈:一个问题是“都十五天了,你说你们封闭。李堂封闭还情有可原,你一个种地的,谁会封闭你?”潜台词是“你这十五天到底去哪儿了?”另一个问题是“你都回来了,李堂为什么还不开机?”这两个问题共同的答案是:李堂离世了,父亲李三层去处理后事,所以去了十五天,所以儿子李堂无法再开机。可,这样的噩耗让李三层如何能对发妻开得了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个有严重心脏病用性命生下孩子的母亲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李三层开不了口,他只能避重就轻,先从存折的巨款上转移妻子的注意力。这个时候,才会理解关于存折的描写“绛色,很扎眼”不仅指丈夫带回一张巨额存折的突兀还指这红色绛色与内心的黑色悲痛形成对比的凄凉。——每一个细节,都是有目的的。
那这钱到底怎么来的?下文用系列人物对话展开。李三层无法直接开口,就让妻子去“猜”。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能猜到的有限,再说,谁又能无缘无故去猜测自己的孩子会出事呢?于是“抢银行”“彩票中奖”“孩子挣的”“李三层卖肾”等种种可能都被猜了一个遍。一边猜一边用对话推进故事的发展。事实上,这个时候,可能李三层也不知道要编什么理由才能解释得通。
直到女人猜“傍大款”,让李三层灵机一动,自己这黑不溜秋的皮囊是没可能的,但“莫不是李堂傍上了女大款”这个念头被女人提出,她恍然大悟,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口齿伶俐”,对自己的儿子无比自信的母亲就这样开始编织了一个美梦。
殊不知,想得越美,痛得就越深。
这样的对比情节的设计,似乎用“以乐写哀”四个字也不足以表达震撼之处。
(未完,明天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