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琴那些事儿(一)

2023年1月14日,儿子从他的钢琴老师江老师那儿捧拿回了他的钢琴拾级考级证书和拾级优秀证书。

六年了,这是一个漫长的六年,可是,又好像是一眨眼的工夫。儿子已经小学毕业,这两张证书算是六年学琴的完美收官。此时此刻,儿子学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些记忆犹新的片断,是这些年的浓缩,暂且把它们记下来,或许等他长大后,也能成为他儿童时代的一份美好回忆。

一年级的暑假,我在市青少年宫给儿子报了儿童电子琴班,老师叫隋老师,是青岛来的一个青年才俊。听隋老师说,他们村子里几乎都是学钢琴的,很多人以此谋生,还有几个成了钢琴高手,甚至有人因为钢琴考上清华北大了。我倒没有想让儿子以钢琴为业,只是想培养他一点音乐素养。

让儿子学琴,这可能也是想弥补自己小时候的遗憾吧。记得小学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五六年级了,家里条件好一点了,每年过新年的时候,我和弟弟都可以向爸爸要一个新年礼物。弟弟每次都是要男孩子喜欢的那种机器人之类的玩具,而我每次都要一架电子琴。

第一架电子琴很小,装上几节干电池,也能弹奏出最简单的音符。我就对着音乐书上的一些歌曲,自己瞎弹。这架小电子琴很快就坏了,毕竟,它只是一个小玩具而已。再后来,新年的时候,爸爸又给我买了一架电子琴,型号比先前的大一点,加的电池也要大几号,琴键也多了一倍。后来是初中了吧,那年的新年礼物还是一架电子琴,但这次不是加电池的了,可以插上电源弹了,还能播放一些储存在里面的曲子。我不会指法,就是玩,对着音乐书上当时老师教我们唱的《红梅花儿开》《卡秋莎》《白桦林》之类的歌曲,自己边弹边唱,自娱自乐。那时候对着简谱,竟然有时候也能弹出个像样的曲调来。可是如今,家里有钢琴,我是只会弹《小绵羊》而已了。也许,有些兴头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没有条件,也从来没想过去找个老师学弹琴。乡下女孩,过年还能有个新年礼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像我堂姐表姐她们,我好像从来没见她们有过像样的新年礼物,我已经是被爸爸优待的那个姑娘了。那是我的三架电子琴,三份新年礼物,我记得特别清楚。

言归正传,儿子在少年宫学电子琴的最初几节课,隋老师明确要求家长必须坐在边上全程陪同学琴,因为孩子还小,又是大课,如果孩子上课没理解,家长回家还可以辅导一下。那个时候,我正好还在暑假中,不用上班,所以每次都陪着儿子上课。学琴的最初,陪伴是很重要的,而我也是认真做到位了。记得那时候,儿子识五线谱似乎学得很轻松。同样是听课,他好像一下子就记住了隋老师教的识谱的口诀。后来隋老师检查同学们识谱的情况,因为儿子总是第一个喊出来,导致其他同学没机会回答,所以隋老师就直接说:“天天同学,今天你先别回答,把机会让给其他同学哦。”我也很讶异,儿子识谱真是很快。其实识谱的那几节课,我和儿子一起听的,但是我好像总是记不住五线谱和那些“小蝌蚪”,只觉得它们一会儿在这条线上,一会儿在那条线上,眼花缭乱的。我实在招架不住,后来就放弃认真听课了。我安慰自己,年纪大了,学不进没事,只要儿子听懂、学会就行。现在想来真有点后悔,我要是也认真听课,认真练习,这六年下来,说不定我也能弹上几曲了。

最初的练琴还算轻松,因为曲子都很短,又是电子琴,按键也不费力,儿子那双小手也没什么问题。最开始买的是普通的几百元钱的电子琴。隋老师说那种电子琴不够专业,所以我狠狠心又给儿子买了雅马哈的电子琴,3000多元,音质确实要好很多。琴贵一点,儿子能够更认真练习弹琴,这是我的想法。其实练琴最难的是陪伴,因为周末我常常上班,所以后来的电子琴课我也没有陪同。他爸爸陪同的时候,儿子回来嘟囔着说:“爸爸就在那里玩手机,一点儿也不听课!”他爸爸前面都没有去听过,中途陪同,确实也听不懂,这个真不能勉强他。其实很多家长陪同的时候都很不专心,老师卖力地上课,家长们都在走神,孩子们倒是听得认真。现在想来,这场面确实挺尴尬的。但是,有人陪同就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家长周末也没时间,都是把孩子送到以后就走了。可想而知,后来满满一教室的学电子琴的娃,渐渐地少起来了。没有陪伴,很多孩子都没法坚持下来。所以,小孩子学技能,家长的陪伴真的不可或缺。

每一节电子琴课的开始,隋老师都要一个一个检查孩子们一周在家弹琴的成果。刚开始的时候,儿子还是信心十足的,他在家练习得认真,隋老师常常在班里夸奖他。但是后来他常常偷懒,特别是我晚上有值班的日子,他就没有在家好好练琴。因为没有天天练琴,隋老师在检查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也会批评他。那时候我的情绪也不好,回家后,常常指责儿子,儿子也抹过眼泪。哭归哭,练还是要继续练的。记得有一次他是边哭边弹琴的,站在一边的奶奶就受不了了,觉得我们对儿子太严厉了。所以,那时候因为弹琴的事情,家里也偶有口角。后来有我因为假期上班,没法陪儿子一起学琴,甚至有时候他下课了,我也没法去接他。所以,那时候,儿子上完课就继续待在隋老师的班里(幸好有多余的空位置),隋老师不仅是电子琴老师,还担起了看管的任务。甚至有一次,他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我因为工作原因耽搁了,还害得隋老师下班都晚了,心里很内疚,又很感激。

隋老师是儿子的音乐启蒙老师,儿子一直都记着他。隋老师也是一个很有干劲的老师,他后来自己开了一个琴行,,因为正好在我工作单位附近,有一次我还过去坐了坐,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后来,我们搬了新家,没想到,隋老师也在我们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儿子上初中后,我曾经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隋老师还点评了一句:天天真的有小伙子样了。是啊,小孩子长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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