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上学期的时候,我毛遂自荐成为了班委之一。
这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回头看,我特别想把当初在演讲台上慷慨陈词的自己拽下来。
彼时的我刚走出高中这座象牙塔,整个人完全可以用“憨”这一个字来形容。
做什么事不知道问、不懂得征求别人意见的重要性、不擅长和人沟通、组织能力差……
而这样的我,偏偏竞选了一个对这些能力要求都很高的职位。现在想想,如果当年再聪明一点,估计就能从竞选人数上看出端弥了:其他的职位最少也有三个人争,反观我这个,竞选演讲直接成了就职报告。
上任之后,不孚众望,我干得鸡飞狗跳。而这其中,有些事确实是我的错,但同样有些事,是我替别人背的锅。奈何我笨嘴拙舌,从不辩解,渐渐地,大家就也默认是我的错了。
这也是我后来学到的重点之一。你自己都不替自己说话,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你说话。
你自以为善意的沉默,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可能就是你犯错的证明。
后来我和朋友一次无意中聊天,我给她讲了讲这次槽糕的班委生涯。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听完后她脸上惊讶的表情。
“你大一也太惨了吧”,她说,“我们再早一年认识就好了,你被甩锅的时候我肯定帮你吵架。”
“我以前什么都不懂。不过我舍友有帮我吵,但是再有下次,我决定还是自己上阵比较好。”
“那你那段时间有哭过吗?班会上直接被针对的时候?”她很认真地问我。
班会吗?那时班会开的次数很少,但每次都让我坐立不安,被针对应该算是日常,其中有一次,我觉得甚至能叫批斗大会。
当然,这些,我没讲给她听。
“一开始特别想哭。但我以前很倔,总是想着,如果自己哭了,可能就真证明全是自己的错了,所以就一直忍着。后来逐渐上手了,学业越来越忙,就没时间想别的。”
“那你一开始和其他人说过吗?他们有没有劝劝你,或者给你点什么意见?”
“有,而且不少。我问了关系相当不错的几个朋友,还有我家长。他们都给了我很多建议和安慰,没人敷衍我,我其实最感动的就在这里。尽管建议并没有太大作用。”
“建议都没有用?”朋友很诧异。
“对啊”,我苦笑着,“其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情况都描述地清清楚楚,但总会得到完全不搭边的答案——当然,他们给我建议这件事,本身就是很大的鼓舞了。而且,现在再去想,可能这件事就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吧”
白岩松在《痛并快乐着》里有这样一段话:
一生中总会遇到这样的时候,你的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没人会觉得奇怪。这种战争,注定单枪匹马。
我从前是不信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但直到我经历了班委生涯的洗礼,看到很多让人温暖但却并不适用的建议,那时我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的存在的。
人们的悲欢并不很相通。有时候,即使他们很想关心你,却也未必能做到感同身受。
这也是大部分“关切但没有用”的建议的来源。
而人生那么长,一个人的战争,并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我想也少有人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局时到底该怎么做。
不过我们或许能得到一点稍微正确的经验——不盲目依从任何建议,请自己做决定,因为,那注定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战争。